第137章(1 / 2)

后来的楚心柔,想不到,那一日让她心疼的女孩,此后会跟自己有一辈子的牵连。

那边有块青石板就是我被蛇咬到的地方。

乔潇潇闻言猛地转身,瞳孔骤然紧缩,她以前听村子里的人说过,姐姐是这样跟万柳村结的缘,但她从来不敢去问到底是为什么会这样。

楚心柔平静地望着远处,阳光在她眸中碎成粼粼波光。挺疼的,她嘴角牵起一抹恍惚的笑,但很快就不疼了。昏迷前最后一个念头,竟是觉得这样也好,终于可以歇一歇了。

那时的楚心柔,正被家族与亲人撕扯得支离破碎。日复一日,年复一年,那些无形的枷锁勒进血肉,将她的灵魂绞成碎片。

没有出口,没有救赎,连痛呼都被生生咽回喉咙深处。

乔潇潇突然伸手将她揽入怀中,单薄的肩膀不住颤抖,姐姐这一声呼唤里浸满了心疼。

楚心柔在她颈窝处闭上眼,睫毛扫过一片温热的肌肤,潇潇。

她的声音轻得像一声叹息,其实许可晴不是我亲生母亲。

这句话像一道惊雷劈在乔潇潇心尖。她浑身剧震,连呼吸都停滞了。

这个秘密,连楚凤依都不曾知晓,甚至,或许楚云疾和许可晴都认为她也不知道。

她多希望自己真的不知道。

楚心柔向来是最擅长隐忍的,那些鲜血淋漓的往事,那些蚀骨灼心的痛楚,都被她细细缝进皮肉之下。可此刻面对潇潇的眼泪,她竟亲手撕开了那道早已结痂的伤疤,仿佛唯有这样血淋淋的坦诚,才能让怀里的人明白你看,我们都带着伤,潇潇,你不是一个人。

乔潇潇哭了,她抱着姐姐失声痛哭,这一次,不是为了自己,而是心疼姐姐。

楚心柔抱住了她,眼睛湿润,明明是为了安慰潇潇才说出的秘密,为什么灵魂深处那些尘封多年的委屈,却像春日的藤蔓般疯狂生长,她轻轻将额头抵在潇潇单薄的肩膀上,任由那些压抑多年的泪水悄然滑落。

晚风掠过树梢。

两个伤痕累累的灵魂就这样紧紧相拥,在风中站成彼此最坚固的支点。

有姐姐的陪伴,潇潇好了很多,她其实想要问问姐姐有关于家的事儿,却又把掀开她心底的旧伤。

潇潇有时候会想,她这么痛苦的时候,有姐姐无比体贴的陪着自己。

那当年呢?

当年姐姐知道一切的时候,只有她一个人的时候,她该是怎么度过的?

后来那几天,她们常去山间漫步,看野花在风中摇曳,听草叶摩挲的沙沙声。

更多时候,两人就坐在小院的石凳上。

乔潇潇望着远处层叠起伏的山峦出神,那些沉淀在岁月里的往事,如同山间流动的晨雾般在她眼底若隐若现。阳光穿过老槐树的枝叶,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楚心柔轻轻靠在她肩头,发丝间飘散着淡淡的皂角清香。她唇边哼着不知名的古老调子,歌声像一缕轻烟,在午后的微风中袅袅升起,又悄然消散在斑驳的院墙之间。

在这般温柔的陪伴中,乔潇潇心底那些翻涌的戾气,竟也如退潮般渐渐平息。楚心柔的温柔似水,一点一滴浸润着她龟裂的心田。

其实很难说清是谁在救赎谁。

她们就像两株依偎着生长的藤蔓,在互相缠绕中治愈着彼此的伤痕。

到了第四天的时候,潇潇已经有勇气去见王素了。

离开前,她握了握姐姐的手,轻声说:你放心。

楚心柔看着她的眼睛,点了点头。

老槐树下,乔半山的身影在缭绕的烟雾中若隐若现。这些日子,他那杆黄铜烟袋几乎长在了手上,抽得狠了,便弓着背剧烈咳嗽,像是要把五脏六腑都咳出来。

乔潇潇路过时驻足,晨光透过树叶间隙,在她脸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少抽些吧。

乔半山抬起浑浊的眼,正对上侄女清亮的眸子。乔潇潇唇角微扬:我好多了,大伯。那笑意不深,却很真实。

是这样的。

似乎每一次,楚心柔的到来,都让能潇潇好很多。

乔半山望着侄女远去的背影,直到那抹身影消失在巷口。他重重地吸完最后一口烟,烟袋锅在石阶上磕了磕,这才起身走向楚心柔。

楚心柔端坐在藤椅中,指尖轻抵着泛黄的书页。阳光透过廊檐在她周身勾勒出一道清冷的轮廓,那与生俱来的威仪让乔半山在五步开外就生生刹住了脚步。书页合拢的轻响打破了凝滞的空气,她抬眼时,眸光如秋水般凛冽。

有事?简短的问句惊醒了踌躇的乔半山。他粗糙的指节无意识地摩挲着烟袋,喉结滚动了几下:前些日子多亏了你。

廊下的阴影里,楚心柔的指尖轻轻敲打着书脊。黄素兰那个疯女人闹得满城风雨时,是她不动声色地斡旋,最终让那纸离婚协议尘埃落定。而这一切,她从未向潇潇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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