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1 / 2)
那是间不足十平米的杂物间,铁皮屋顶生满铁锈,朝北的小窗里漏出几丝昏黄的光。小屋的屋顶很薄,采光不好,冬冷夏热,邻居大多用来装杂物、当车棚,没人愿意住在里面。
但是这个杂物间,是他仅有的栖身之处。
夏澍进到屋内,挂上锁钩,打开了白炽灯。
灯光嗡鸣着闪了闪,将屋内照亮。
不到十平的小房间,满目逼仄,勉强只能塞下一张窄小的单人床。床尾是个少了扇门的破衣柜,露出里面叠得整整齐齐的旧衣物;靠墙立着一张老旧学习桌,桌面上有一个被白蚁啃出的大洞,在夜晚里像一只深邃的眼睛。
他摘掉口罩,摸了摸额头,刚才洗沙发巾出了不少汗,果然烧已经退了。
然后他掏出放在包里的围巾。
兼职的便利店有专门的工作制服,他把破洞的裤子换下来后,又找了个干净崭新的手提袋,把围巾放了进去。虽然只是简单围了一下,但也得洗干净,再还给人家。
围巾是羊毛的,摸起来很软和,像一团云,比他身上这件混纺衬衣质感好得多。
羊毛的衣物都很贵,就连被惯坏了的表弟,也只有一两件秋冬的羊毛开衫,他更不会拥有,也不可能穿戴在身。
夏澍垂下眸光,安静而又温柔地打量着。
——它是如此柔软,如此温热,如此厚实。
手指触碰上去的时候,仿佛陷入到一颗温柔搏动的心脏中,让他的指尖微微战栗着,像是山雀抖动尾羽。
过了几秒钟,他将围巾小心翼翼地收好,叠得整整齐齐,放入了吱呀作响的衣柜里。
夜色正浓,万籁俱静。
夏澍关上衣柜的大门,听到了自己砰砰作响的心跳声。
范莳雨——
只是在心底默念这个名字,唇齿间便仿佛含了颗融化的糖。
恼人的感冒、玫粉色的沙发巾和冰冷的剩饭,这些东西统统消失不见,他的世界突然美好得如梦似幻。只有夏日干燥的阳光,她白色的蓬松的短裙,和微凉的指尖。
她应当是没有察觉?
自己伸手接过围巾的时候,她莹润的指尖碰到了他的食指,一触即离,比一个眨眼还要短暂。
此时此刻,食指仿佛燃起一簇火苗,散发出滚烫的热意。
鬼使神差般,他抬起那根手指,碰了碰嘴唇。
贴合上的瞬间,胸膛里的心脏兴奋地搏动数下,一股强烈的羞耻感袭来。他蓦地瞪圆眼睛,脸颊滚烫,触电般缩回手,后退了几步。
“咚”一声,削薄的身体撞到了书桌。
书桌上的笔筒晃了晃,“叮咚咣当”地将溜进的月光切成了碎影,散落满地满墙。
第3章
第二天一早下了阵雨。
范莳雨还在床上睡懒觉,朱女士和老范前后脚开车去上班。
她睡到了十点多才醒,揉了揉眼睛,人还没清醒,第一件事就是去摸手机。
好几条未读短信弹了出来。
范莳雨心头一跳,点开收件箱。
「你上次看演唱会,被黄牛骗光生活费,瞒着家里吃了一个月的酱油白米饭」
「再上次数学测试,你改了六道选择题,结果全改错」
「再上上次,你鼻炎发作,打喷嚏没带纸,鼻涕偷偷……」
「要我继续吗?还有好几件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的糗事,你要是怀疑我,我可以都抖露出来。」
范莳雨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噌”地从床上弹起,后颈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这些事除了她自己,根本没人知道!手指在键盘上敲得飞快:「够了!」
那边已读,安静地等待下文。
范莳雨:「你想让我干什么?」
神秘号码:「找到夏澍。」
夏澍?没听说过的名字。
记忆里自己根本不认识这号人。她又去通讯录里疯狂搜索了一圈,果然查无此人。
范莳雨:「夏澍是谁?」
对话框里沉寂了半分钟,久到她以为对方断了信号,突然跳出一行让她喉咙发紧的字。
「他是未来的你,很爱很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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