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1 / 2)

只是季阙之从来不知道,丁鸢君也从不是什么骄纵性子。

她确实惧怕那些刀剑交锋、鲜血淋漓的场面,也确实会生理性逃避。

可自从丁鸢君见过季阙之遍体鳞伤、体无完肤地走下演武台后,就再也没允许过自己的逃避。

她经常会偷偷揣上一个袋子,藏到演武台的偏僻角落,一边一场不落地看完季阙之打过的所有大比,一边因为心理阴影,恐惧得大口大口干呕。

就算如此,她也从未缺席过季阙之的任何一场比试。

每每季阙之和他人比试完,丁鸢君都是强忍着不适,最先赶过去,为他送上对症的丹药和药草,甚至她的闭眼包扎技术都因此长进了不少。

只不过怕他担心,丁鸢君这么多年的付出她从未提及过。

丁鸢君摇了摇头:“我会去的,这种场合缺席,实在太过失礼。”

“毕竟我可是要成为峰主夫人的人!该尽的责任总得尽到位!”

……

七日的时光转瞬即逝,眨眼间,就到了宗内大比开始的日子。

一大早,七峰就沸腾热闹起来,无数元清宗的内外门弟子摩拳擦掌,跃跃欲试,谁都知道,这是一个能让人一飞冲天,获得无数机遇的好机会。

丁鸢君也换了一身方便行动的短衫,时不时打量窗外的天色,估测着时间。

小小的一扇木门近在眼前,只是丁鸢君一直没有打开。

“你在紧张什么?”小鸡仔方从睡梦中醒来,不大的眼睛中还带了些困顿,他蹭了蹭肩羽,言辞却是出乎意料的锐利。

小鸡仔看出她的徘徊:“你在害怕?”

丁鸢君深吸了一口气。

她确实在怕。

几百年之前,她最初的心理阴影就来源于此。

身为一名穿越者,谁能不对修仙感兴趣?

遗世独立,仙袂飘飘,纵身入云,潜行江海。

横刀向天斩苍穹,挥袖江河随心动,雨作帘来云作床,随手一掷星满天。

这样的世界,她自然也是向往的。

因此,当得知宗内大比即将召开的时候,她比谁都要兴奋。

谁能不向往仙人斗法呢?无论是精彩绝伦的刀法剑势,还是手指掐诀间的辗转腾挪,亦或你来我往间的冰火满天,光是想想就叫人肾上素爆棚。

大比当天,她早早占据了最好的观光位置,小小的身子趴在栏杆旁边,挥着小拳头为比试台上的人加油助威。

更令她开心的是,她认识第一场比试中的其中一方。

她不清楚对方的具体名姓,只知道他姓魏。

她与魏叔结识于一次迷路,那时的她满眼想着潼临峰之外的景色,偷偷跑下了山,却从未想到古代的路途如此曲折狰狞,难觅方向。

直到夜色降临,她困在深林,耳边隐隐听到野兽的嚎叫,还没有辟谷的她饿得肚子直叫,恐惧和饥饿让她缩成一团,直到眼前出现一块方糖。

它不像现代的糖果一般有着花花绿绿的糖纸,也不具有精湛的现代工艺,它的边角化了很多,糖味甚至尝起来很淡,但确实极大地缓解了她的饥饿。

魏叔温柔地摸着她的头,他说他曾经也有一个可爱的女儿,虽然因为吃糖坏过牙,不过他还是喜欢兜里时时刻刻装着一把糖。

他说他的女儿死于他外出务工时的一场意外,他之所以踏入修仙一途,就是在寻求一个救回女儿的机会。

将万般思念深藏于心,追求着遥不可及的希望。

丁鸢君自然是期望他赢的。

有了支持的目标,丁鸢君呐喊得就越发起劲了。

然而万事总不随人愿,魏叔的对手足足比他高了一个境界,魏叔又不是什么以弱胜强的天才,很快被打倒在地。

身边人的叫喊变得疯狂而热烈,丁鸢君却从魏叔的眼中看到巨大的惶恐。

为什么惶恐呢?输了赶紧下台不就好了?

某种不妙的直觉在心头炸响,丁鸢君喊得嗓子几欲撕裂。

魏叔静静躺在地上,直到丁鸢君对上了他茫然的眼睛。

他像是终于看到了自己的女儿,朝她露出一个瞑目的笑。

第一剑,劈下的是胳膊。

第二剑,劈下的是大腿。

第三剑……

殷红的鲜血染满了整个比试台,胜利者张扬着自己的功绩,自始至终没给人个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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