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2 / 2)
她的眼睛重新亮起:“竟是这样吗?”
丁千砚朝她眨眨眼:“你若有想达成之念,那便去修行,若无所想行,那便自由随心。让爹爹养你一辈子也未尝不可。”
心结立解,早已哭得疲惫的女孩瞬间沉入梦乡。
唯有丁千砚望着深海色的茫茫苍幕,声音似是喃喃:“只是我也许久,未曾见过别的初心了……”
丁鸢君并没有听到他的低语。
不过梦中的女孩已经重新扬起笑颜,欢欢喜喜捡起了炼丹的爱好,继续跌跌撞撞地前行着。
时间的年轮再次被拨动,朝升月落间,已经到了三百年前。
那时的她已经出落成一位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修为也勉勉强强到了金丹期,与季阙之之间,更是早早定下了婚契。
不同于贫小子和峰主庸才之女的搭配,季阙之凛然的天赋早已显露,化神期的修为更是让他饱受赞誉。
渐渐的,不满于他们竟是一对的流言蔓延开来,只是碍于丁千砚的存在,一切都没有那么明目张胆而已。
可一切端倪都有显露的时候,在她于功德堂接领任务之际,总是能或多或少地听到几句。
流言如覆水般难以遏制,心中愤懑,碍于面子又不好对着季阙之抱怨,她只得对着丁千砚大发牢骚。
丁千砚一边耐心听着,一边跟着她附和:“我女儿这么通透,是他们有眼无珠!”
“更何况,道侣之间本就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若非当事人,怎能看透其中酸甜?”
“不过他们也提醒我了。”丁千砚肃穆地沉思道,“人心易受人言扰,我们来做个最坏的打算,提前预习一下。”
“比如说,如果有一天季阙之变心,不要你了呢?”
她半趴在桌面上,掰着手指算来算去,最后沉沉地叹了口气:“虽然我很想揍他一顿,再干脆利落地分手,可是我的修为应该赶不上他的吧。”
丁千砚右手手掌横到眉上,做出来回眺望的姿势:“呦,我那以往性子跟个小炮仗似的囡囡哪里去了?”
丁鸢君两颊鼓起,不服气道:“我这叫识时务者为俊杰!”
“哦,所以你是打算乖乖等在原地,当一个怨妇?”
“当然不是!”她狠狠白了丁千砚一眼。
“这才对嘛!”丁千砚满意地点点头,“凡事随心而为,莫要让自己受气。”
“再不济还有我呢!”丁千砚瞪大了眼睛,声音放粗,直接模拟了一番季阙之负心后的鸡飞狗跳。
“呵!你小子!竟然敢辜负我那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冰雪聪明,蕙质兰心,独此一位,绝无仅有的好女儿,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
而今,昔日的假设成了真,只是说好要护她一辈子的人终究早早远去,再也不复踪迹。
梦中的人影似落潮一般散去,她灼急地伸出手去捞,眼前却化作虚无流水,只见两手空空。
“嗒嗒”的敲门声击碎了这片最后的乐土。
是乔萦来了。
第20章
“外面天气这么好,也该把门扉敞开些,怎么总把自己闷在屋子里?”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声音干脆直爽,带着些温情关怀。
来者跨过门槛,再简单不过的金丝勾边月白弟子服被她穿出一股出尘气质,眉似柳叶,眼如弯刀,侧脸杀人,腰背侧直插着一鞘利剑,格外英姿飒爽。
“师姐。”
乔萦是丁千砚昔日所收的第一位入门弟子,她并不像季阙之那般天纵奇才,但也足够刻苦努力。
因着辈分较高的缘故,乔萦平日里对同门的其余几位都颇为照顾,无论是执行任务间隙,帮还未辟谷的师弟师妹们带些凡俗的小吃食,还是抗住宗内其余上来挑衅的弟子,替潼临峰撑起门面,她都称得上是位优秀的师姐。
而她唯一的缺点,大概就是脑子有些简单,还时常会有些不分时宜的心软。
丁鸢君往年也曾受过她不少关照,只是因着自己后来投身于丹药技法,疏远修行,和乔萦间的关系难免生分不少。
大战无情,熟者多逝,乔萦也可以称得上是她身边为数不多的几个亲近人了。
乔萦几步走到床侧的凳椅前,大马金刀地横坐其上,手腕利落一甩,顺手把腰侧解下的利剑拍到桌上。
“昏迷了这么多年,你总算醒了。”乔萦忍不住感慨,“你那时的境况真是凶险万分,多亏昔日师尊法宝保佑,要不然你这条小命真得交代在那里!”
丁鸢君带着歉意轻笑道:“让师姐多加费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