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穿成历史名人的宠物 第74节(2 / 2)

祭拜兴王陵寝后第二天一早,朱厚熜便辞别母亲,前往京城。

李盛自然跟随,昨天府里忙得团团转,他就没去找小朱,还没把孙姑娘的礼物给他呢,不过那个荷包已经被他像是脱毛衣那样从头上扑棱着拽下来了,昨天晚上就被他藏在了小朱马车倚枕的下面。

兴王妃蒋氏眼圈泛红,她与兴王年少结发,从北京城来到安陆就藩,安家置业,生儿育女,本以为会在安陆就这样安静祥和地过完这一生,谁知天意难猜,唯一的儿子,就要离开她前往京城了。

当皇帝自然好,但是,她的心中不免也有着深深地忧虑——宫中有张太后,朝中有杨廷和,皆是武宗旧人,儿子这一去,身单力孤,安危祸福难料。

但眼下,她也只能忍下这些别离之念,嘱咐儿子万事小心。

朱厚熜最后看一眼兴王府大门,进了马车。

李盛蹲在里面,帘子一掀开阳光照进来,金色猫瞳眯了眯,然后,就被一把抱起来按在了怀里。

毕竟只是个十四岁的少年,哪怕在人前是举止端方有礼有节,但要远离故土去往完全陌生的京城,他的心中又怎会平静?

李盛挣扎着把一只前爪掏出来,用爪垫拍拍朱厚熜的肩膀:好歹,这次他有两位长史了,嗯,还有自己陪着。

在真正的历史上,张景明病逝在他继位前夕,袁宗皋去世在他登基不久,两位兴王府的潜邸老臣都离开了他,这就导致,后面与世宗旧臣们发生冲突的时候,他的身后,没有一个老成持重的自己人能劝解安慰他。

还年轻气盛却被压制的朱厚熜,选择了在“大礼议”中依附过来的臣子来对抗,而这些臣子中,固然有忠良清正之人,但也有很多人,正是在这场辨论和对抗中得以升官,对于对抗,他们巴不得越激烈越好,不然,怎么腾位置,他们怎么往上爬呢

因此,礼仪之争,后面就完全变成了党派之争,冲突愈演愈烈,绵延数年之久。

李盛一直在想,如果张景明和袁宗皋哪怕有一个人活着,是不是就能作为中间人缓和一下?

有自己人在的少年嘉靖帝,不会陷入到无人援手无人劝慰的境地,在十五六岁的青春期性情变化,从一个被评价“仪表堂皇,有九五龙飞之威;精明强锐,俨然明君之相”的少年帝王,变成后面那个一心修玄贪图享乐的老道。

想到这些,李盛的脑子里又浮现出几个人名来,后面的嘉靖固然是强硬自负,大肆打击报复,但这其中,也少不了人的推波助澜蒙蔽视听,以至从中牟利。

他的前爪从朱厚熜的肩膀上伸出来,爪勾闪了闪——这一次,他会严防死守,嘉靖要改造,保证他一定走正道!

讲道理,朱厚熜这执政智慧和政治嗅觉,在老朱家也是数得着的,要是好好干,便是中兴之君。

在这期间,谁再敢唧唧歪歪地不干好事,或者嘉靖还是要作天作地,就看本猫猫挠不挠你就完了!

怀里有个大毛团子暖呼呼软绵绵,确是是很治愈,朱厚熜过了一会儿就把头抬起来,看着昭昭的漂亮猫瞳,忍不住轻轻捏了捏它的猫耳朵:“昭昭乖。”

李盛甩一甩头,用肉垫按住他的手,目光严肃:是你要乖才对!

随后大猫猫拍拍他,跳到旁边在大抱枕下面挠呀挠,挠出来一个很眼熟的小荷包,李盛把荷包往他那边推推——看看吧,你未来妻子点灯熬油加班给你做的。

朱厚熜拿过来打开,便看见了里面的如意结,和“平安如意”四字玉佩,他把荷包翻过来看,里面多了一层青色布料,细密的针脚绣着双鱼,就是用作信物的那一对的样子。

李盛就看见朱厚熜的嘴角忍不住地翘起来,少年人情思初动,见过孙念的画像后,心里也是满意的,未婚妻才貌双全,又这样挂念他,总是让人高兴的。

朱厚熜在迎驾队伍的陪护下向京师进发,一路上旗帜高扬,仪仗阵势都非常引人注目,作为新君,铁板钉钉的皇位继承人,他理所应当地受到了沿路地方官员的示好和奉承,接连孝敬不断。

但朱厚熜的政治觉悟绝对在线,下令沿路传旨,严禁扰乱地方,辞谢一切供应和馈赠,使团一路吃用,皆照价采买,不许叨扰百姓。

一时间,诸位随行大臣倒是多有称赞,知道爱护百姓遵循规矩,总是好的。

李盛在马车里待不住,经常溜出去玩耍,要么就自己跑到前面去探路,随机找一颗大树趴着等大部队,要么就在他们停驻的时候跑到附近的小溪边上抓鱼玩,还会叼回来给朱厚熜看。

当天中午休憩的时候,李盛去抓了一条跟他的尾巴差不多长的鱼,看着就肥美,但为此李盛的毛毛也都湿了大半,他把鱼叼在嘴里,走到半路就觉得太难受了——就和人类穿着毛衣被大雨浇湿了一样,黏黏地粘在身上,这种感觉太讨厌了,而且鱼太胖了叼在嘴里也很累,感觉腮帮子都麻了。

于是他左右看看,把鱼藏到了旁边的一丛灌木里,然后自己轻装上阵回去叫人了。

朱厚熜身边的太监张佐已经被点选为兴藩校尉,在外围站岗,须知,明朝时,太监的地位并不像后面清朝时那么低,这会儿的大太监被称作“内臣”,是正儿八经有品级的,作为身边人的张佐被封官护佑主子,也是应有之意。

这会儿他正在外围来回看着,兴王世子进京,他们这些近侍也很激动啊,只有给皇帝当差,才有可能触及到这个行业的天花板——掌印大太监。

因此,他们也非常尽责,这会儿正在外围来回监察,就看见一只大毛团子冲过来了,嗯,很眼熟,就是,这体型有点缩水。

近了一看,张佐吓得赶紧叫人拿干净布巾来,这小祖宗去哪儿玩了,把自己弄得湿哒哒的,要是着凉了,这路上缺食少药的,万一病了呢?

他们主子爷那是拿着昭昭当眼珠子看,要是有个万一......

张佐汗都出来了,赶紧用大毛毯子把猫裹起来擦干,然后在太阳底下一边晒一边梳毛,直到又变成蓬蓬松的一只,昭昭又没有任何不适的症状,这才安心。

看着他们紧张,李盛有点愧疚,非常配合地任由摆弄,等毛毛干了,一爪子叨住张佐的衣摆:跟我去拿鱼!

那条鱼被拿来之后擦洗干净上边的泥土和粘上的叶子,拿去给朱厚熜看了,李盛不免又被念叨了一回,有点不耐烦地用两只前爪堵住耳朵——你个要当皇帝的人了,怎么这么能啰嗦!

好在鱼肉很美味,张佐拿去烤好了,猫猫躲在马车里吃,李盛还伸着爪子让铲屎官吃,朱厚熜没吃,但很开心,一直看着昭昭笑。

吃完之后,朱厚熜抱着宝贝猫,小小声念叨他的执政理念,又说起当年父亲的教导,少年郎意气风发,胸怀壮志,李盛想起史书上对嘉靖初年的评价“世宗初政,如剑铓出匣”!

可是到了后面......

猫猫伸出前爪拍拍他的额头——希望你能坚持初心啊!

第112章

古时候交通迟缓,在路上要走好多天才能从湖北到京城,李盛经常出去玩,一天,在大家扎营休整的时候,蹲在一棵大树下面看了半天,觉得有个树杈真的好适合睡午觉哦,于是大猫猫磨了磨爪子开始爬树。

兴王府中旧人都知道昭昭不老实,在安陆的时候也经常飞檐走壁上房爬杆的,于是黄锦过来看了看,看着那一大团在树杈上安全妥当地趴下睡觉,也就放心回去了。

使团重新开动的时候,李盛就被下面的声音闹醒了,探出一颗猫猫头冲着下面的正在抱着一张干饼啃的陆炳“喵呜~”叫了一声示意。

陆炳是朱厚熜奶母的二儿子,比朱厚熜小两岁,俩人在兴王府中就一向亲厚,朱厚熜没个兄弟,藩王无故不得出封地便是亲戚家的小孩子都见不着,故而,对这个奶兄弟很是亲近。

陆炳的父亲是府中的仪卫,随队出行巡查,陆炳跟着在后面的一辆车上,十来岁的小男孩儿,肚子里仿佛有个黑洞,迅速生长的身体让他老是感觉到饥饿,因此,李盛在路上对于陆炳的最大印象就是——老是在拿着东西吃,嘴里鼓鼓囊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