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1 / 2)

路远白保持着专注,从呼啸而过的狂风中分辨出了一道正在靠近的脚步声。

他很快就有了判断。

从获取到的信息中,路远白分析出门后的存在疲惫、警惕,还带着不易察觉的杀气……听起来像是个人。见鬼了,实验室不是劳动力紧缺,只有他一名被抓来赶鸭子上架的巡查员吗,里面那位又是何方神圣?

在腹诽的同时,他也没忘记将银杏的工牌拿出来放在胸前,不动声色地遮住上面的字样,向休息站内的人示意自己是个活人,是实验室的员工(或许一会就不是了),而不是什么充满恶意的怪物。

他能感觉到,对方在门前停了下来,像是在透过猫眼观察外面的情况。

路远白耐心等待着。说实在的,他并不是什么性情温良的人,却是一个非常隐忍的猎手,知道在生命受到胁迫的时候该说什么话,做什么事,就像现下表现出的模样,他选择了对自己最为有利的决断。

没过多久,门开了。

开门的是一个胡子拉碴的男人,那根鹰钩鼻给人留下的印象尤为深刻,不难看出他用来刮胡子的工具颇为简陋,才会弄出像这样蓬松、杂乱、有碍观瞻的大量胡须,甚至还隐藏着些许血色,几乎遮住了他面部靠下的地方。

“你是……”男人开口说道。

他似乎已经很久没有和同类进行交流了,以至于开口时声音干涩,浓重的鼻音下透露出无法掩盖的紧张和警惕。

尽管那很危险,但在冰原上见到另一个人的脸仍然是件让人精神振奋的事——在感知不到时间流逝,亦无法和外界取得联系的处境下,直视着除了自己以外的个体,瞥到对方呼出的白气正在头盔下萦绕,不过片刻,就凝成玻璃上干涸的水滴,会带来一种“啊,我还活着”的感觉。

“一个倒霉的员工。”

路远白言简意赅地给出了答案。

或许是出于对同类的怜悯,又或许是惧怕着这个走到穷途末路的逃生者干出什么事,男人将他带进了休息站,快速关上门,嘱咐路远白他可以放下警惕,甚至还提供了一杯热水。

路远白垂首捧着杯子,从边缘上散发出的热量正在引起伤口疼痛,却让他由内而外紧绷的一根弦松了下来。

直到此刻,他才感到那种对于死亡的警觉远去了。

路远白的靴子上沾满了血痕、冰碴,以及各种颜色混合的不明物质,此刻液体流下,不过几秒就弄脏了休息站的地板,男人却说没事,想活下去并不需要在意这些无伤大雅的细节。

像这样的细节还有很多,比如说,男人右手残缺的小拇指,看上去像是被某种充满锯齿的陷阱一口咬下,伤口的颜色已经和皮肤趋于相同……又比如说随手扔在角落里的衣物,露出的袖口上沾着深紫色的痕迹,皱巴巴的,让人感到有些熟悉。

“劈啪!”房间里的壁炉正在燃烧着。

骤然跳起的火光倾泻在年轻人的头盔上,顺着金属边界滑下,照亮了那双隐藏在玻璃下一动不动的眼睛。

当一个人无论如何都要蒙着脸,不愿意露出真面目的时候,你很难对这样的可疑分子产生信任。尽管男人微妙的视线落在他脑门上,停留了超过十秒,早就引起了路远白的注意,但他仍然没有将头盔取下来。

置身绝地之中,头盔已经成为了他安全感的来源。

男人接下来说的话却让他大吃一惊。

他说自己是艾尔·普奇,那个离奇失踪的前任巡查员。路远白曾经以为他早就死了,现在看来这人活得好好的,只不过他躲到了一个所有人都想不到的地方,在茫茫冰原上中苟且偷生。

“嘿,我差点以为你是来杀我的。”男人说道。

他不经意扫了路远白一眼:“说真的,你打扮得就像个蒙面杀手,好在这身工作服为你提供了可靠证明,只有最下等的巡查员才会穿着一身耐磨损的灰皮,那些研究人员都干净整洁,执行部又有战斗套装……我不是有什么意见,只是想说,我们是同样的,都是受到不公对待的人。”

路远白注意到,他眼下似乎有一些红血丝,不难看出已经处在了崩溃的边缘,要不是两人同为巡查员,恐怕刚才艾尔·普奇就不会开门,而是旁观着他在狂风中死去了。

“你有看到我留下的信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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