烬棠欢(重生) 第7节(1 / 2)
苏宥棠脑中异常清醒,“秋檀,我总觉得有什么东西被忽略了。”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难以忽视的紧绷。
“小姐是说?”
“掌灯吧。”
苏宥棠没有立即回答。她缓步走到窗前,远处传来打更的梆子声,在寂静的夜里更外清晰。
“不对,全错了。”她突然开口,指尖轻敲着窗棂,“前世这个时候,裴彦知还未领兵回来,为何提前了?”
苏宥棠一顿,“我记得,林乐茹在我油尽灯枯时才光明正大说要正妻之位,如今我未饮下她敬的茶,她却敢如此迫不及待,你说这是为什么?而且,前世林乐茹柔弱温婉,可这一世,她竟能随军出征,甚至让裴彦知破例带在身边,若无人相助,绝无可能。”
她忽地抬头望向秋檀,“这根本不合常理。”
秋檀面露疑惑:“小姐是怀疑林姨娘……”
“你上次说林乐茹是两年前被赎出教坊司的,也就是大婚一年半前,一定有变数是你我不曾发觉的。”一阵夜风猛地灌入室内,烛火摇晃,那墙上扭曲的人影正如前世被困住的苏宥棠。
她突然转身,眸中闪过一丝锐利:“林乐茹一介教坊司桃姬,不通兵法,不晓军情。西北战事紧急,行军路线皆是机密,她怎会刚好出现在荒无人烟的官道上?
“林姨娘背后有人。”秋檀肯定道。
“还有裴彦知今日给我的书房暗格钥匙,前世根本没有发生。”火光映照下,苏宥棠的侧脸凌厉如刀锋。
“我原以为重活一世,便能料尽先机,所以对林乐茹才掉以轻心。”说着长出了一口气,“这盘棋,怕是早就开始下了。”
“奴婢去查。只是,隐雀阁需要时间,小姐不如直接问姑爷?”
窗外,乌云缓缓遮住了残月,整个院落陷入更深的黑暗。苏宥棠忽然想起,前世的今日,裴彦知正在西北,而她在深宅,连他一面都见不到。
“这夜越深了。”
第9章
天光大亮,秋檀在门外来回踱步,小丫鬟手里的铜盆已换了两次热水,她轻轻扣了扣雕花门扉,里头却无人回应。
“小姐?该起身了。”她试探着唤了一声,声音融进秋日的落叶里。
屋内,苏宥棠拥着锦被蜷在床榻深处。昨夜燃尽的烛台边还搁着半盏冷透的安神茶。一缕晨光透过纱帐,正落在她紧蹙的眉心上。
“进来吧。”苏宥棠起身揉了揉太阳穴,嗓音微哑:“什么时辰了?”
“回小姐,巳时二刻了。明溪绞了热帕子递过去,“林姨娘来请安,被奴婢挡了回去。”
苏宥棠坐在铜镜前,闻言勾起一抹冷笑,“她倒是殷勤。”
“林姨娘说,昨日冒犯夫人,今日特来请罪,炖了安神的汤药来。”
“安神?”苏宥棠忽然嗤笑出声,腕间的翡翠镯子磕在妆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怕是黄鼠狼给鸡拜年吧。”她抬手抚过妆台上的白玉兰簪,“汤药呢?”
“奴婢倒在院中的芍药盆里了。奴婢试过了,银针试不出来,但不排除下毒的可能”秋檀应道。
“想来她也不会如此蠢笨,光明正大就给我下毒。那‘朱颜醉’不就是无色无味试不出来吗?”
明溪拿着三套衣服出来,“小姐,今儿穿哪一套?”
苏宥棠指了指左边那套藕色彩绣百合蜀锦长褙子秋衫,“就这个吧。”秋檀和明溪相视一笑,苏宥棠眸子一转,“你俩是不是又猜我今日穿什么了?”
明溪抿唇笑道:“小姐慧眼,奴婢们哪敢瞒您?秋檀姐姐说您今日必定选这套藕色的,奴婢却觉得您会更中意那件靛蓝的。”
苏宥棠瞧着明溪打趣道:“那罚你给我梳个好看的发髻吧。”眼尾带着狡黠的笑意,“若是梳得不好,今日的桂花凝露可就全归秋檀了。”
明溪闻言拿着犀角梳的手一抖,“主子惯会拿吃的要挟人。”
苏宥棠一袭藕色衣裙配白玉凤纹头面衬得她肌肤滑嫩如雪。
“用膳吧。”
白芷介绍道:“今日小厨房做了野菌野鸽汤、红油素肚丝、银芽鸡丝、杏仁豆腐”、桂花凝露……”
“冬至做的都不像药膳了。”苏宥棠看着精致的菜肴毫不吝啬地赞美。
“谢主子夸奖。药膳讲究‘药食同源’,重在调理,奴婢都是按照节气更改食谱,药味几乎没有,当然看不出来啦。”冬至一脸傲娇得意道。
二房院子里,茶盏重重摔在地上,碎瓷四溅。
“你再说一遍,你要给一个妓子赎身?”二老爷裴绍德指着这逆子的手都在发抖。
裴文茂跪在地上,却不敢抬头看,“爹,她不是寻常风尘女子,她……她懂诗书,性子柔和,只是从小命不好被她爹贩卖才沦落至此,儿子想替她赎身,纳她为妾。”
二老夫人柳芳茵站在一旁,泪眼婆娑:“茂哥儿你糊涂啊,那等女子最后蛊惑人心了,那地方出来的女子,怎能配得上你啊?以后你是要考取功名的啊……”
“啪!”二老爷怒极了,打得裴文茂偏过头去,嘴角渗出血丝。抬手还要打却被柳芳茵慌忙拦住。“老爷消消气,茂儿糊涂,被迷了心智,您别气坏了身子!”柳芳茵一边抚着裴绍德的后背顺气,一边给裴文茂使眼色,“你疯魔了不成?咱们裴家是什么门第,你竟要纳个妓子进门?”
裴文茂眼眶发红,嘴角还有未擦净的血丝,却像是铁了心,“爹,娘,那大哥不是吗?林氏不也是出身教坊司被大哥带回来的吗?怎么大哥行,到我这就不行了。”
柳芳茵走到裴文茂跟前,“你是要气死我吗?你不知道京城里都在说你大哥什么吗?你是要全京城的人又来看我们二房的笑话吗?”
“娘,我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儿子是真心的,云烟也是真心的。”
“真心?你懂什么是真吗?”裴绍德怒不可遏,“你整日游手好闲,书读不进,武练不成,出入烟花柳巷,竟被个妓子迷了心窍,她喜欢你什么?”
裴文茂抬头,眼中满是执拗,“儿子不管,儿子一定要为她赎身。”
“好啊好啊,来人,给我请家法。”裴绍德见他鬼迷心窍,油盐不进。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