烬棠欢(重生) 第9节(1 / 2)

苏宥棠摸索着玉佩的纹路,“父亲贵为当朝丞相,却始终未表明立场,除太子外,三表哥德才兼备,本该是储君的不二人选,如今我与你成婚,太子若拉拢裴家,倒叫父亲更难选择了。”

她起身站在书桌前,步摇随之轻晃,“若父亲支持三表哥,便是将我这个刚出嫁不久的女儿置于不顾,若支持东宫,又辜负了母亲与姨母之间的情谊。这般两难,也唯有保持中立了,太子这可是一箭好几雕啊。”

“你为何说茂哥儿背后是太子设局而非其他人?”

“这你就不知了吧,东宫别院新收了十二名扬州瘦马。”

裴彦知眉头微蹙:“这与茂哥儿有何干系?”

苏宥棠眼尾微挑,似笑非笑地睨着他,“裴大人莫不是在军中久了,连这等阴私手段都看不出来了吧?凝香苑那种狐媚伎俩,也就是太子才能想出来,还有谁能想出这等下流的主意?”

见他不说话,又继续道:“难不成你觉得太子能得来定国的布防图吗?退一万步讲,太子那般没城府之人,怕是早就眼巴巴到陛下跟前邀功了,甚至还会随军出征,都当成他自己的功劳,又岂会甘心让给别人下这么大一盘棋?”

“你倒是说话呀!一直盯着我做甚?”苏宥棠见他一直盯着自己不说话斜了她一眼嗔道。

裴彦知笑了,饶有兴趣的看着她,“苏宥棠你这变化也太大了,你不说说吗?”

她“嘿嘿”一笑,像被人窥透了自己的秘密般不好意思,同时也在思考该如何回答,“我啊,就是嫁进来之后发现不喜欢你了,我从不知你有青梅竹马的林乐茹,更不知已经私定终生。”她叹息一声,“现在对你还有些愧疚。”

裴彦知闻言,转着扳指的手停了,心里多了一份释然,他想到未成婚之前,苏宥棠总爱追在他身后,确实成了他的负担。

“所以你的病?”

“假的。”忽然,苏宥棠眸光一闪,“哎?我们好像忘了一个事,如果府上的林乐茹是假的,那真正的林乐茹在何处?”

裴彦知一愣怔,“确实疏忽了,我派人去查。”

苏宥棠点点头认可道:“我们今后最好还是如从前一般,如此,我便要好好会会这位林姨娘了。”

她指尖轻轻叩着紫檀木桌子,在安静的书房发出清脆的声响,“哦,对了,那位云烟姑娘要如何?”

苏宥棠的眼底闪过一丝算计,还不等裴彦知开口,她便出声了,“我认为此事倒不急于一时,先静观其变,看看太子那边,下一步如何做。”

她目光深邃,勾了勾嘴角,“至于茂哥儿,先瞒着吧。待时机成熟,可把那云烟赎出来,安插在他房里当个丫鬟。”

苏宥棠忽然抬眸望向他:“你觉得呢?”

裴彦知望着她,忽然觉得眼前这个运筹帷幄的女子,与之前认识的闺阁少女判若两人。

他微微一笑,“安排的甚好。”

“那成,若有事要同我我商议,就来栖棠院用膳。若要传消息我的四个陪嫁丫头都可以相信。”

苏宥棠回到屋中,久久不能入眠,索性披了件寝衣起身打开房门,院中静的可怕。

裴府的夜被月光照得格外明亮。苏宥棠独自站在栖棠院中,望着院子中的海棠、芍药、玉兰、灯笼……这些往日里稀松平常之物,如今在她眼中都有了不同的含义。肩上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秘密和责任,她没想到会被朝堂之事牵扯进来,她抬头望去,想着过几日就是中秋了,忽觉疲惫不堪,甚至连拒绝的资格都没有,原来身居高位之人,肩上的担子如此沉重。

苏宥棠在明溪的“吱呀”开门声中缓缓醒来,几缕晨光斜斜地透进来,明溪捧着铜盆,领着小丫鬟们走进来,“小姐可算醒了,大小姐辰时未到便在前厅候着了。”

苏宥棠微微蹙眉,带着初醒时的微哑,“心宜?可是有急事?”

明溪递过温热的帕子,“大小姐说今日想去禅清寺为二老夫人求平安符。”

苏宥棠起身思索片刻,“是该去一趟,备轿吧,我同她去。”

待梳洗完毕,她换上一身月白色素面罗裙,发间只有一只白玉兰簪,清新淡雅,像未出阁的小姐。

刚踏出房门,便看见裴心宜在前院等候,她快步走向苏宥棠,“嫂嫂,母亲昨夜咳嗽不止,我这才来冒昧打扰。”

苏宥棠微微一笑,瞥过她红肿的眼睛,“无妨,二婶身子重要,你用膳了吗?”

裴心宜摇摇头,“未曾。”

苏宥棠轻轻拉过裴心宜的手,触到她指尖冰凉,便握紧了些,温声道:“那同我一起用过再去吧,空腹上山容易头晕。”

第12章

晨雾未散,马车碾过青石板路,车身微微摇晃。禅清寺建在半云半雾之间,青石台阶蜿蜒而上。裴心宜攥着帕子,时不时探头望向马车外。

清禅寺所在的这座山,名为“清茗山”,其名源于山中自然生长的古茶树,山中雾气氤氲,僧人们说这玉露茶是靠天然雾气滋润,每到清明时节,叶间就会凝出一滴滴露珠,衬得格外鲜嫩。头茬供宫中贵人们享用,京中达官显贵掷千金求之也常常苦等数月。

许多官眷另辟蹊径,后山有条不知何时辟出来的路,专供轿辇通过,可直达寺门前。抬眼望去,朱红的山门掩映在苍松翠柏之间,几个灰衣僧人正在洒扫寺庙门前,见有马车来,合十行礼。

“嫂嫂,我们进去吧。”裴心宜轻声道,眼中忧色未减。

苏宥棠点头,提裙踏上寺前得石阶。青苔湿润,阶面微滑,明溪搀着她走得极稳,裙裾却仍被晨露沾湿,月白色的罗裙边缘洇开一片深色。

临近中秋,今日香客并不多,苏宥棠与裴心宜跪于蒲团之上,手持清香,虔诚叩拜。

裴心宜闭目低语,眼眶更是又红了一圈,声音轻颤:“愿佛祖保佑母亲病体康健,信女愿斋戒三月,以表诚心。”

苏宥棠抬头望向佛像,不知该求什么,重活一世,她早已不信神佛。

她想起,前世最后一次来这里,还是未出嫁前桑绾绾拉着她来求神佛保佑。

她跪在这里求姻缘美满……可最终换来的却是身在一个巨大的漩涡之中,无法抽身。

前世种种如走马灯般在眼前闪过,林姨娘的挑拨离间,裴彦知的疏离厌恶,她曾以为那是背叛,是辜负,却不知那沉默背后藏着怎样的隐忍,如今甚至不知府上的林姨娘背后是什么人。

“嫂嫂?”裴心宜轻轻拉了拉她的衣袖,“香灰要落了。”

苏宥棠垂眸,将三炷香举至额前,默念道,“愿我所谋之事,皆能如愿。”

起身后,“你去祈福殿请平安符吧,我在院中逛逛,一个时辰后在我们在寺门口会合。”

刚被晨露沾湿的罗裙边缘愈发显脏,明溪连忙扶她到禅房更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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