烬棠欢(重生) 第41节(1 / 2)

冬至将最后一根银针收入囊中,利落地收拾好药箱,闻言只是福了福身,“殿下谬赞了,奴婢不过是跟着师父多走了几年江湖,见识过些疑难杂症罢了。”

“你师父如今人在何处?”萧瑾聿状似随意地问道。

“奴婢七岁时便因感染时疫去了。”她说完,轻轻合上药箱,随即退了出去,扉门关上的声响在寂静的屋内格外清晰。

“你坐吧,想什么呢?”萧瑾聿瞧着苏宥棠同自己一样惨白的的面容说道。

“今日初三,殿下可是前日刚泡过冰水?”

萧瑾聿看她一脸愁容,便开口说道:“从前并不知我这身子是何情况。”他顿了顿,“如今倒有点后怕。”

苏宥棠抬眸,正对上他深邃如墨的眼睛,“怕你真的答应我了,我死了,你该怎么办?”

这话他怎么能说得如此轻易?

苏宥棠惊呼一声:“殿下!”

萧瑾聿却忽然笑了,“等这些事情有了结果,我向父皇请旨如何?”他声音很轻,却让苏宥棠猛地一颤。

第53章

苏宥棠知道这一天不远了,自太子被幽禁后,她就同秋檀细细列了份名单——秋檀记忆里的太子党羽和隐雀阁如今查实的罪证,还有东宫别院暗线传来的密报一并交给了萧瑾聿。

她能做的仅止*于此了,余下的,便是看这位六皇子了。

前世自她去后,皇后一系的罪证才被揭发,只是没想到周遭许多都发生了变化,那位东宫之主竟与前世别无二致。原本该死的还活着,就连她自己,也从那个任人摆布的深闺妇人,变成了执棋之人。

她知道,命运的齿轮已经转到了最关键的位置。

秋檀叩门的声音忽然想,她推门而入,“殿下,小姐,裴府沈姨娘……在府中中了‘朱颜醉’。”

这味前世曾要了她性命的慢性毒药,她再熟悉不过,“已经查出来了?这么快?”

前世那些暗无天日的记忆突然翻涌而上,前世足足折磨了她一年半才被发现,那时已深入骨髓,而那时,早已回天乏术。

“朱颜醉控制好药量,即便是今日下的,明日就能发现,林氏怕是故意要让人察觉。”萧瑾聿的声音将她从回忆中拽回。

“此毒同其他毒不同,只要触碰便会染上,不过是剂量问题。”

萧瑾聿盯着苏宥棠的眸子,“等。”

“也是,没动静只能等。”她微微叹气,掩下了眸子。

裴府沈姨娘的房中乱作一团,先是林姨娘连夜出逃的消息传来,接着庄子上快马加鞭递来噩耗,她唯一的儿子竟被人虐杀而亡。

沈姨娘眼前一黑,当场昏死过去,再醒来时,府医颤抖的手正从她腕上移开。

“姨娘,这是中毒了啊!”老府医的声音飘忽得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林乐茹!”沈姨娘狰狞着喊出了她的名字,“一定是她!她知道了……知道了。她早知道香炉里的香粉是我换的。”

她突然低笑起来,染着蔻丹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这是要让我也尝尝没了孩子的滋味啊。”

……

萧瑾聿刚浸入浴桶时,水面平静如常,只有几片药材在氤氲热气中缓缓浮动,起初的温热让他有些不适应,与平日冰水刺骨的感受截然不同。

可不过半盏茶的时间,那股灼热似突然钻入骨髓一般,他猛地绷直脊背,攥紧浴桶边缘,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原本苍白的肌肤此刻泛起不正常的潮红,血管在水中暴起。

“殿下!”守在屏风外的冬至和苏宥棠听见水花剧烈翻涌的声音。

萧瑾聿咬紧的牙关间溢出一丝闷哼,水汽蒸腾中,他看见自己手臂上在慢慢冒出霜纹。

“殿下,可有白霜渗出?”冬至急切地问道,这个向来沉稳的医女此刻竟这般着急,已经第十日了,若还没有霜纹显现,说明寒毒已深入骨髓,连她师父留下的秘方都无力回天。

“有。”萧瑾聿这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冬至看了眼沉舟,“继续加药。”她抓起案上最后三株火灵芝拿给沉舟,“要趁霜纹未褪时把剩余的毒逼出来!”

深褐色的药粉遇水即化,整桶水瞬间沸腾般翻涌起来,萧瑾聿眼角那颗泪痣猩红无比,如一滴艳丽的血珠。

他仰颈闷哼着,苏宥棠再也忍不住,绕过屏风去了跟前。

她看见萧瑾聿唇色惨白,仰着头靠在桶边,身上的薄衫已经湿透,修长的脖颈绷成一道锐利的弧线,喉结上凝着的不知是汗水还是霜花。

就在意识即将涣散的边缘,一双柔软却坚定的手穿过蒸腾的水雾,紧紧握住了他搭在药桶边缘的手。

“别看……”萧瑾聿突然睁开眼,被水汽浸湿的睫毛下,眸光碎得不成样子,他抬手试图遮住苏宥棠的视线,可那修长的手指早已青白,才伸到半空便无力地垂落,溅起一片褐色药汤。

苏宥棠闭着眼睛,记忆里也是这双毫无温度的手。前世咽气时,他就是这样握着她的手,那时她以为只是临终的幻觉,直到那场梦……此刻熟悉的寒意从指尖传来,瞬觉一股热气在胸腔翻涌,烫得她心口发疼。

她猛地睁开眼,萧瑾聿苍白的脸与水雾交织,却将他的手握得更紧,就像前世他握住她逐渐冰冷的手指那般。

萧瑾聿恍惚之间竟露出一抹笑意。

“终于……等到你了。”他气若游丝的声音混着药汤沸腾的声响。

苏宥棠浑身一颤,“我应了。”她突然俯身,在他耳边轻声低语,“我应殿下了。”

不多时,浴桶中的药汤归于平静,冬至收回了手中的药包,她看见六殿下被寒毒侵蚀多年的经脉,此刻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霜色,转为正常的青紫色。

她伸手搭上萧瑾聿的腕脉,原本刺骨的肌肤此刻已有了暖意,她长舒一口气,声音轻得像是怕惊散这一刻的奇迹,“解了。”

沉舟闻言猛地抬头,这个素来沉稳的侍卫竟瞬间红了眼眶,他自幼跟在萧瑾聿身边,见过主子多少次在寒毒发作时生生咬碎牙关,见过多少回那袭白衣被冷汗浸透的模样,此刻他却激动的说不出一句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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