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2 / 2)

可是沈长胤的话就说到这里。

那些没有说出口的话中,有这样一句:如果你去找一个真的道士去算一算你和我的命运,你会出乎意料的。

她望望自己的手,又望了望躺在地上的谢煜,意识到自己或许应该伸手将她拉起来。

但是她没有。

她收回了自己的手。

她蜷着手。

在白袖中,指尖摩挲着掌心。

犹豫了两三秒之后,她又想要重新伸手,可是谢煜已经自己拍了拍地面,起身了。

“走吧。”谢煜走得很快,黑色的发尾与她擦肩而过。

两个人维持着一个礼貌的距离,无声地走回马车上。

“需要吃的吗?”沈长胤率先说。

“不用了。”谢煜礼貌地笑一笑。

马车里只有一横条的长椅,沈长胤坐在中间,她找了一个边缘的位置坐下,头靠在马车的木质车壁上。

随着马车的颠簸,她的额头不停轻轻地磕碰在马车上,其实并不痛。

沈长胤却看过来,看她,也看两个人之间的距离。

察觉到沈长胤的视线,谢煜望着她瘦削的肩膀,说:“我身上都是灰,这样你干净一点。”

沈长胤转回头。

谢煜很快靠着车壁睡着了,可能是累了,也可能那些细小的、不同频率的磕碰会有助眠的效果。

沈长胤的视线游移了一次,望着她的五官,看着她乌黑的眼睫也在不停地抖动着,像振翅欲飞的某种蝴蝶。

她重新看向正前方。

马车的帘子被风吹动,微微地皱起。

那道由她的声音和谢煜的声音混合而成的魔咒又一次响起,而在谢煜闭眼后,幻象渐渐地又重新变回了那个血迹斑斑的样子。

她看着幻象走到谢煜身边,将鲜血抹在少年的眼下,像是为新嫁娘涂抹胭脂。

“她真讨厌。”幻象说:“我今日最恨她,她说了那么多傻话。”

病态瘦白的手指上沾着鲜血,渐渐的从脸颊游弋到脖颈,渐渐地将要探入衣领中。

“停手。”沈长胤说:“停下来。”

“她害过我,今天又惹我生气,我为什么不能这么做?”

幻象直勾勾地望着沈长胤的眼睛:“她害过我,我可以对她做所有我想做的,你也可以,我们可以,一起。”

沈长胤从袖中掏出一柄细长的匕首,划过自己的手腕,鲜血汩汩流出,瞬间的刺痛化作幻象的尖叫。

幻象破碎了。

沈长胤包扎了伤口,洁白的布条一圈又一圈的缠绕。

四下安静,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这一方小小的马车。

她终于又看向了谢煜,她的手下败将、未婚妻子、早死前妻还一无所知地沉睡着,额头磕碰着。

她刚刚该伸手的,该把她从地上拉起来的,沈长胤想。

于是她轻轻伸出一只手,捧着睡着的人的脸颊,将她扶过来。

额头相碰,柔软的唇就在眼前,她们的发丝交叠,像是缠绕的藤。

另一个人的呼吸近在咫尺。

沈长胤想,幻象说得对,她应该做些什么,她可以对这个人做任何她想做的。

有关利益的、无关利益的、有关婚姻的、有关脸颊的、眼睛的、嘴唇的、衣服相关的、马车上、卧房里,她什么都可以做,谢煜欠她的,这是她赢来的权力。

沈长胤轻轻地将对方的脑袋放到了自己的肩膀上。

第16章

◎活力小谢+钓系小沈◎

谢煜睡了一个很长的觉。

她昨天太累了,在马车到旧丞相府后,她将所有的事情都交给沈长胤去扫尾,囫囵吃了点东西就睡着了。

这一睡就睡到了第二天天亮。

她躺在床上,环视了一圈房间里熟悉的布置。

第一个念头是:这里就是她以后三年要住的地方了。

她起身,走到书房,推开窗,清晨的空气扑面袭来,带着一丝隐蔽的清香,她发现院子里的槐树花如同清凉的雾气,已经渐渐白了。

周围的一切都是如此的静谧,沈长胤应该已经上朝去了。

这是个适合梳理自己思绪的好天气。

她坐在桌前,裁了一沓小纸。

拿出一张,决定先从简单的问题回答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