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1 / 2)
谢煜又从院墙上翻出,她连夜找人在院墙上放了立起来的碎瓷片。
谢煜于某日谎称生病逃学,从此以后,太傅就请了一个太医每天在院子里坐镇。
几番斗法之后,谢煜似乎再也没有逃学的方法了,安静了两日,甚至在每日下午的课后,主动留在院子里温书,一直到深夜才回去。
太傅颇为欣慰,还找沈长胤来炫耀自己的成果。
“沈大人,你说的没错呀,三殿下确实是有向学之心,只是需要我的激发。”
她还反过来劝沈长胤:“不过沈大人,你那套怀柔之术虽然有效,却未免效率太低,不妨向我学习。”
“老朽还是比你更理解太子殿下这种学生。”
沈长胤垂眸听着,心中却还怀有疑虑。
她直觉自己的未婚妻不是这种老实人。
直到三日后,沈长胤上完经学课离开,音律老师随后匆匆走进课堂,先把自己的琵琶放下,低头说:*“今日我们学凤求凰这首曲子。”
再一抬眼,眼前已是空空荡荡。
环顾了一圈四周,依然无人。
惊叫道:“太子殿下?!”
在院墙外的某个角落,脸上沾满了灰尘的谢煜推开地道洞口的草皮,将头钻了出来,身子还站在地道内,将铲子扔出了地道。
明亮到刺眼的阳光与站在她面前的沈长胤一同出现,叫她忍不住闭了闭眼。
“沈长胤?”
沈长胤望着眼前的景象,那柄铲子上还沾着湿润的泥土,谢煜的头发更加蓬乱了,衣服也不再整洁。
但此人又是很聪明的,在过去数日内都忍耐蛰伏,每天晚上留在院中挖地道。
她选择了从院内灌木丛生的角落开始挖,挖到院外同样有绿植遮盖的角落,每天还用带着泥土的草皮将洞口遮起来,为的就是不被发现。
如果伪装做得再好些,可能她逃出去数次后,太傅依然不会知道她是如何逃出去的。
她这样的聪明,有行动力,逃学的想法更是层出不穷,却为什么偏偏不肯坚持学诗词呢?
沈长胤忍不住问出口:“诗词歌赋在本朝依然有其作用,科考也有诗词专项,且一个不通诗词的皇帝,更难得到仕林的支持。”
她温声道:“我知道,这对于你来说既困难又不是你愿意学的,但这是有用的,而且你足够聪明,你可以学会,为什么不坚持呢?”
谢煜猛烈地摇了摇头,将落在耳朵里的泥土甩出去:“我还想问你呢?就像游泳一样,你为什么偏偏要学会呢?”
“人总会有自己学不会的东西,哪怕这个东西很有用。我就不学无术了,我接受自己学不会。”
她停下了动作,仰头望着沈长胤:“你对我失望吗?你总是很好强,但我不是。”
沈长胤望着如同土拨鼠一般钻出洞口,鼻尖上还沾着灰尘的谢煜,望着她毛茸茸的脑袋。
心脏跳动得愈发快,又愈发厉害。
带着一种不知所措的隐秘恐慌。
因为她看到这幅景象并不失望。
而是……
她蹲下身,伸出手,狠狠地揉上了那团她想了许久的头发。
发丝在手中的触感和想象中的一模一样,是柔软的,凌乱的,蓬松轻盈的。
让她恐慌的事情就在于,这几日谢煜常常失败,常常灰头土脸,常常狼狈,但她并不觉得失望,只觉得……
可爱。
将发丝攥在手里,又轻轻松开,被痒意折磨了许久的心脏充盈着满足,变得鼓胀起来,连接着恐慌也消失不见。
‘我心悦你’。
这件事有什么可恐慌的?
张军医那天晚上说的没有错。
判断自己是否喜欢一个人,不能去看这个人光鲜亮丽的时候,而要去看自己是否喜欢这个人狼狈的时候、灰头土脸的时候、失败的时候。
我心悦你,我心悦你,我心悦你。
我心悦你、我心悦你、我心悦你。
想把你留在身边,不止因为控制欲,不只因为想利用。
想和你度过悠长的乡村时光,不只是因为轻松。
想要亲吻你的脸颊、嘴唇,想要你抚摸我的皮肤,不只是因为欲望。
这些都因为,我心悦你,心悦到每时每刻都觉得你很可爱。
这四个字像是春天无论如何都要冲开花苞盛开的花朵一样,几乎要从她的心脏生根发芽,冲破她的唇舌,要涌向谢煜。
也像生病时候的咳嗽,带着轻微的痛,轻微的痒,要冲破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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