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2 / 2)

磨墨。

提笔。

写不出来。

收拾书房。

重新坐下。

写不出来。

喝水,吃点心。

点心碎屑掉到纸上,留下一个油斑。

换一张纸。

写不出来。

月升日落,天黑了。

沈长胤从北郊回来,喊她一起去吃饭。

吃完饭在院子里散步。

坐回书桌前。

写不出来。

发誓写不出来不上床睡觉。

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被夜里小花儿这只坏狗的喊声吵醒。

发现口水流到了纸上。

又换一张。

天亮了。

竹扫帚扑簌簌扫地的声音隔窗响起。

谢煜放下笔,起身,拉起书桌前窗户卷帘。

三四个侍女正在院中洒扫,小花儿围着她们打转,碍手碍脚。

石榴花忽然落下来一朵。

老金急匆匆地带着一沓文件从院门口进来。

谢煜的视线跟随她的身影,直到听见沈长胤打开堂屋正门的声音响起。

她转身去了堂屋。

老金看见她,“昨日那几人都已经被关押到大理寺了,都说自己来自西北。”

“咱们的人亲自去查,也都查不到江南那里。”

她们并不指望一下子就能定论这群人来自江南水师,这个世界上没有人那么蠢,这群人明面上的身份肯定是与江南水师无关的。

像这种被抓住了就一定会被处死的事情,一定是让自己最忠心的死士去做的。

而沈家世代都在江南,理论上,家养的死士也应当从小长在江南,有那里的特征。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从五官到皮肤特征,再到口音衣着,都更像西北的人。

谢煜有些失望,情绪却还算冷静,点了点头。

送走老金。沈长胤看向她关切地问:“怎么脸色不好?昨夜睡得不好吗?”

没睡。

因为给你的情书写不出来。

谢煜顿了顿,“做噩梦了。”

“你再去睡会儿,等吃早饭了我喊你,离上朝还有些时间。”沈长胤很温和。

谢煜点了点头,回屋补觉了。

但通宵之后的睡眠,与其说是睡眠,不如说是昏迷。

非常难以清醒。

直到坐上了马车,谢煜的眼睛还在打架。

她晃晃悠悠,顺势枕到了沈长胤的肩膀上。

闭着眼睛发问:“沈长胤,你有什么喜欢的诗词歌赋吗?”

沈长胤伸手枕了枕她的头,让她枕在自己肩膀上靠近后背,肉更多枕起来更舒服一些的地方。

“如果非要说的话,前朝三代张正远的《论堆山》,论述过在一个庞大以至于冗余的官僚体系下,要怎么实现变法。”

这要谢煜怎么参考这篇文来写情书?

“换一个呢,有没有不是政论的。”

“武驰前辈的《居田园歌》。”

谢煜被沈长胤教过这首歌,回忆了一下其中的内容。

这首诗是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级别的抒发志向之诗。

真的没有办法化用来写情书。

她有点焦虑。

“换一个,不要这么宏伟的,庸俗一点,赏景啊,抒情啊,都可以。”

沈长胤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那就《羡山鱼》吧。”

谢煜没学过这首诗,但是暗暗记下名字,决定回来后抄袭一下。

写情书这件事情就像写作文一样,写不出来,多引用一些名人名言肯定没错。

马车在宫门前停下。

今日是小朝会,不是所有人都参加的,事情也很少。

谢煜和沈长胤走进勤政殿的时候,发现沈将军也在这里。

“三殿下。”

她皮笑肉不笑,“谢谢您的关心,昨日御医诊断后,说小女脸上的伤口有很大可能留下伤疤。”

谢煜僵着不动了,拉着沈长胤的手变紧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