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2 / 2)

近日官员接连落马,空出来了那么多位置总有人眼馋,这不,已经迫不及待地来试探秦念衣了。

这边祝书白认真看着奏折,该认真批奏折的秦念衣反倒走了神。

替她研墨的人凑得有些近,于是她找遍京城所有香粉铺子都没找到的那股香气此时坦荡荡地萦绕在鼻间。

国师身上的味道如同她这人一般,矛盾极了,温柔却又拒人于千里外。

初闻时毫无攻击性,可等人沉迷于此后,才惊觉这气味已经霸道地占领了自己全部心神。

墨块与砚台摩擦的声音说不出的安神,阳光透过窗棂洒下,秦念衣紧皱的眉头不知不觉中被抚平。

“祝书白,你用的是什么熏香?”

正磨着墨的祝书白愣了一下,而后才回道:“微臣的衣物这段时间都是听湘轩里的宫人负责的,应当是宫中的熏香吧,臣也不太清楚。”

秦念衣轻“嗯”了声,没再说话,祝书白只当她是没闻过寻常女子用的熏香,所以好奇罢了。

手边的茶已经凉了,秦念衣拿起来请抿了口便放下,正想让人去换一杯时,身侧的人说话了。

“陛下让微臣办的事,臣今夜便可兑现。”

秦念衣愣了一瞬,转头看向祝书白,想起了是刺杀淮安侯的事。

她下意识道:“你的伤好了?”

“好得差不多了。”

闻言秦念衣认真端详起祝书白来,脸色的确是红润了不少,瞧着气血充盈,很是健康。

似乎还比初入宫时丰腴了些,看起来御膳房的膳食很合她的胃口。

“你倒是积极得很。”秦念衣放下手中奏折,“淮安侯的事先不着急,朕最近查到了些东西,他得活着朕才能查下去。至于你……朕有另外一件任务交给你。”

秦念衣还没说任务是什么,祝书白便道:“微臣在所不辞。”

见此秦念衣忍不住笑出声,揶揄道:“朕还没说是什么事你就在所不辞了。”

她倚着椅背,抬头看祝书白,忽而道:“说来朕让国师办的每件事,国师都是一口应下,这么胸有成竹吗?”

“微臣非圣人,自然不可能事事胸有成竹。”

“哦?那怎么还答应得那么爽快。”

祝书白默然片刻,抬眸浅笑,语气并不郑重,可眸中的坚定为这句话添了砝码。

她说:“因为不愿辜负陛下的信任,所以哪怕再难,臣总会想法子解决。”

此刻阳光恰好,秦念衣笑容淡了下来,她的目光追着祝书白,试图在她眼中看见一丝闪躲或心虚。

可是没有,祝书白的眸子里坦荡荡一片。

良久,她感叹道:“你说的若不是真话,那你真是天底下最高明的骗子。”

祝书白笑容愈深,“微臣说的都是肺腑之言。”

这种表忠心的话秦念衣不是没听过,甚至听得耳朵都要起茧子了,可也不知道是为什么,祝书白说的和其他人的不大一样。

更真挚,更悦耳。

以往这种奉承话,说者总是带着三分惧怕四分讨好,连眼神都不敢与秦念衣对上。

秦念衣听见他们喊着“吾皇万岁”,可看见的却是“陛下饶命”。

而她在军中的部下虽是忠心耿耿,可都是些大老粗,眼神里透着忠诚,嘴上终究是笨了点。

于是能言善辩的不够真心,足够真心的又笨嘴拙舌,唯有祝书白两者优势兼具,讨人欢心的本事惊人。

秦念衣不禁庆幸自己留了祝书白一命,否则她要是死了,连合格的奉承话都没处听。

秦念衣半天没说话,这让祝书白以为是自己说错了什么,可回想了一圈方才的对话也没发现什么不合时宜之处。

于是她直接问道:“陛下想让臣做什么?”

秦念衣思绪被唤回,她不着痕迹地移开落在祝书白身上的视线。

“这几日左南的罪便会定下,他再也没法翻身,这丞相之位便空了出来……”

祝书白心中一紧,“陛下,想让臣……”

“哪怕朕想让你当都没那么容易,国师之位虽无实权,可地位尊崇,你要是再兼任丞相一职,在这朝中就真是只手遮天了,群臣们不会答应的。不过……你虽当不了,可也要让旁人以为你想当。”

“陛下的意思是……”

秦念衣笑道:“想开窗,便要先主张掀屋顶。”

祝书白眼皮跳了跳,这不是又*让她当一次靶子吗?

算了,还能怎么办,当就当吧,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