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消逝的记忆(1 / 2)
('李大宝那句「咱们村,什麽时候有过姓张的铁匠?」,像一柄无形的重锤,狠狠地砸在周野的脑海里,让他一瞬间有些耳鸣。
他看着大宝那张充满了真诚与困惑的脸,一GU寒意从尾椎骨窜了上来,瞬间传遍四肢百骸。那不是在撒谎,也不是在敷衍,那是发自内心的、对一个事实的绝对否定。
周野没有再说话,只是失魂落魄地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他感觉自己的认知,自己所处的现实,正在出现一道道可怕的裂痕。昨晚的梦游队伍,那口诡异的古井,还有此刻被整个村庄从记忆中抹去的张铁匠……这一切都指向一个让他无法接受的结论:这个村庄,有着一套属於它自己的、能够修改现实的残酷规则。
但他不能就这样认输,更不能承认自己疯了。作为一个程式设计师,他相信万物皆有逻辑。只要是逻辑,就一定有迹可循,有Bug可以利用。他现在要做的,就是找到那个能证明自己没有疯掉的证据。
他凭着前几天的记忆,朝着张铁匠家的方向走去。他记得清清楚楚,张铁匠的家就在村西头那棵大槐树的旁边,门口总是堆着一些废铁和半成品的农具。
然而,当他气喘吁吁地跑到那棵大槐树下时,他整个人都愣住了。
眼前根本没有什麽铁匠铺。
那里只有一栋早已坍塌过半的土坯房,断壁残垣间爬满了墨绿sE的藤蔓和青苔。屋顶的木梁已经腐朽断裂,黑洞洞地暴露在天光之下。院子里长满了b人还高的杂草,一口生满铁锈的大铁锅倒扣在草丛里。无论从哪个角度看,这栋房子都至少荒废了二三十年。
周野不信邪,他冲上前,想推开那扇早已歪斜的木门。但他的手刚一碰到门板,那历经风霜的木头就「哗啦」一声,碎成了一堆木屑和粉尘。屋内厚厚的积灰,在受到惊扰後,呛得他连连咳嗽。
这不可能!他前天明明还看到张铁匠坐在门口,用一块油亮的磨刀石,打磨着一把镰刀。当时张铁匠还朝他咧嘴笑了笑,露出一口被烟草熏h的牙齿。那画面是如此的鲜活,如此的真实……
难道……难道连房子也跟着人一起,被「遗忘」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周野不Si心,他又找到了几个前天曾和张铁匠一起在村口闲聊的村民。他挨个上前询问,得到的反应却如出一辙。有的人用看疯子一样的眼神看着他,然後摇着头走开;有的人则满脸同情,劝他是不是水土不服,中了邪,要去土地庙拜一拜。
「年轻人,你是不是累坏了,产生幻觉了?」一位大婶「好心」地劝道,「我们村祖祖辈辈都姓李、姓王,从来就没有姓张的。」
整个村庄,就像一台被设定好程式的巨大机器,高效而JiNg准地执行着「遗忘」这个指令。任何试图唤醒它的人,都会被视为一个需要被修复的Bug。周野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孤独的骇客,面对着一个由全村人共同构筑的、坚不可摧的防火墙。
就在他快要被这种集TX的否定b到JiNg神崩溃的边缘时,他猛地想起了一样东西——他的手机。
他是一个生活在数位时代的城市人,有着几乎是本能的、随手拍照记录生活的习惯。他记得,他刚到村口那天,为了给朋友发讯息吐槽这里的落後,他拍了一张那块半腐的「无梦乡」木牌的照片!而当时,张铁匠就靠在木牌旁的一棵树下cH0U着烟,绝对被他拍进了照片的背景里!
这个想法像一道闪电,瞬间照亮了他被绝望笼罩的内心。
他颤抖着手,从口袋里掏出手机,飞快地滑动萤幕,打开了相簿。他的心跳得飞快,这张照片,是他证明自己神志清醒的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他找到了!
照片的焦点是那块斑驳的木牌,但在照片的左侧背景里,一个魁梧的身影正靠着树g,嘴里叼着一根旱菸,不是张铁匠是谁?虽然有些模糊,但那标志X的络腮胡和壮硕的身材,绝对不会认错!
一GU巨大的、劫後余生般的狂喜席卷了周野。他没有疯!这一切都是真实发生过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立刻拿着手机,像抓住了一份铁证,再次找到了正在晒谷子的李大宝。
「大宝!你看!你看这张照片!」他把手机萤幕凑到大宝面前,指着照片里的张铁匠,激动地说:「这就是张铁匠!我刚来那天拍的!你看看清楚!」
李大宝停下手里的活,疑惑地凑过来看了一眼。他仔细地端详着照片,然後又抬起头,用一种更加困惑和担忧的眼神看着周野。
「小野,这不就是乡口那块牌子吗?拍得挺清楚的。」他说。
「不是牌子!是旁边这个人!这个!」周野的手指几乎要戳到萤幕上。
「人?」大宝又低头看了一眼,甚至还从口袋里掏出老花镜戴上,仔细地辨认了半天,最後,他摘下眼镜,叹了口气,用一种怜悯的语气说:「哪有人啊?牌子旁边……不就是一棵树的影子吗?你看错了吧。小野,你听哥一句劝,实在不行,我带你去镇上看看医生……」
周野如遭雷击,整个人僵在了原地。
他SiSi地盯着大宝的眼睛,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手机萤幕上那个清晰无b的身影。在这一刻,他终於明白了。
「遗忘」,并不仅仅是从记忆中删除,而是从认知层面,进行了彻底的、釜底cH0U薪式的抹除。在这个村庄的规则里,张铁匠已经等同於一道影子,一片空气,一个不存在的概念。除了他这个「外来者」,没有人能再「看见」他。
巨大的恐惧,伴随着一种深入骨髓的寒冷,让周野说不出一个字。他收回手机,默默地转身,朝着祖宅走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知道,向外界求证这条路,已经彻底被堵Si了。
他回到了那栋充满霉味的老宅,关上了门,将自己与整个村庄隔绝开来。这里是他在这个诡异世界里唯一的、暂时安全的堡垒。他瘫坐在椅子上,脑子里乱成一团。
既然无法向外求证,那答案,一定就藏在内部。藏在这段被刻意掩盖的历史里。而这栋承载了周家几代人记忆的老宅,或许就是解开这一切谜团的起点。
他站起身,目光扫过屋内的每一个角落。这一次,他的眼神不再是嫌弃和不耐烦,而是像一个侦探在审视犯罪现场一样,充满了探究和警惕。他要找出线索,找出那些被祖辈们藏起来的、关於这个村庄真相的线索。
他开始了地毯式的搜索。他敲击每一块墙砖,检查每一处地板,搬开所有沉重的家俱。一个小时,两个小时……就在他快要放弃的时候,他在祖母的卧室里,发现了一处异常。
那张老旧的木床底下,其中一块铺地的青石板,颜sEb周围的要稍微新一些,边缘的缝隙里,也没有积满尘土。
周野心中一动,他找来一根铁棍,费力地将石板撬开。石板之下,是一个浅坑,坑里赫然放着一个长方形的、上了锁的铁盒。
铁盒入手冰凉,上面满是锈迹,显然有些年头了。它被藏得如此隐秘,里面装的,一定就是这个家,乃至这个村庄,最不为人知的秘密。
周野的心跳,再次不受控制地加速起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yaqushuge.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那个生满铁锈的盒子,像一块冰冷的墓碑,静静地躺在周野的脚边。他心中的预感愈发强烈,盒子里锁着的,很可能就是整个无梦乡的罪恶与真相。
但他立刻就面临了一个最实际的问题:锁。
这是一把老式的铜锁,锁芯的结构十分古怪,绝非现代的工具可以轻易打开。周野试着用铁棍去撬,又试着用石头去砸,但盒子本身异常坚固,除了发出沉闷的响声和掉落更多的铁锈之外,纹丝不动。
钥匙,一定有一把钥匙。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在屋子里来回踱步,大脑飞速运转。祖母既然把盒子藏得如此隐秘,那钥匙也一定放在一个对她来说极其重要、又不会轻易被人发现的地方。
他将祖母的遗物一件件地重新检视,衣服、首饰、旧照片……忽然,他的目光停留在一个装着零散首饰的小木盒里。他记起来了,在替祖母整理遗物时,他曾见过一枚造型奇特的项链坠。那东西通T漆黑,非金非玉,雕刻着繁复的花纹,当时他还以为是哪个地摊上买来的廉价装饰品,没有多想就收了起来。
但他现在猛然回忆起一个细节——那枚项链坠的底部,似乎有一个极不显眼的、类似钥匙的榫卯结构!
周野立刻冲过去,在那堆廉价的珠子和褪sE的银饰里,翻找出了那枚黑sE的项链坠。他将其翻转过来,果然,在繁复的花纹掩盖下,一个小巧而JiNg密的钥匙头正藏在其中。
他颤抖着手,将那枚作为项链坠的钥匙,轻轻地cHa入了铁盒的锁孔之中。
大小、形状,完美契合。
随着一声轻微而清脆的「喀哒」声,那把尘封了不知多少岁月的锁,应声而开。
周野深x1了一口气,缓缓地揭开了盒盖。盒子里没有他想像中的金银财宝,也没有什麽骇人的物品,只是静静地躺着几本用油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线装的旧本子。
本子的封面是深蓝sE的y皮,纸张已经因为年代久远而变得发h、脆弱。周野小心翼翼地拿起最上面的一本,翻开了封面。一GU陈旧的墨水味扑面而来,扉页上,是一行用毛笔书写的、苍劲有力的繁T字——《吾乡记事》,落款人是他的曾祖父,周明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不是日记,这是一部跨越了数十年的、关於无梦乡的秘密编年史。
周野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速,他坐到椅子上,藉着窗外透进来的天光,一页一页地读了下去。
「……光绪三十一年,秋,乡中大疫。此疫非伤寒,非天花,乃疯病也。初始,患者夜不能寐,喃喃自语,所见皆为幻象。不出三日,则狂X大发,逢人便咬,见物则砸,终因力竭或自残而亡。其状之惨,甚於万鬼噬心。一时间,乡中人人自危,白日不敢出户,夜间不敢点灯,无梦乡已rEn间炼狱……」
开篇的记载,就让周野看得脊背发凉。原来百年前,村子里曾爆发过一场可怕的「疯病」。
他继续往下读。
「……正当全乡陷入绝望之际,一游方道士路过此地。此人形容枯槁,身披黑袍,不似仙家,倒像鬼魅。然其一语道破我乡之劫难,言此地掘井过深,惊扰了井下之物,疯病乃其怨气外泄所致。若想全乡存活,唯有一法……」
「……道士之法,残酷至极。言井下之物需以生人血食与记忆方能安抚。需在每年怨气最盛之秋分夜,献祭一人,投入井中。作为交换,井下之物则会赐福全乡,保一年风调雨顺,瘟疫不生。更为诡异者,凡参与仪式之人,皆会被其抹去当夜及祭品之记忆。如此,则可年年献祭,岁岁相安,无人会为此背负罪孽……」
看到这里,周野手脚冰凉,几乎无法呼x1。安神汤、集T梦游、献祭、被遗忘的人……所有的一切,都与这本百年前的日记,严丝合缝地对应上了!
他强忍着巨大的恐惧与恶心,继续翻阅。日记详细记载了第一场献祭的血腥与恐怖,记载了村民们是如何在求生的本能下,选择了接受这个魔鬼般的交易。
日记的後续内容,更加让周野不寒而栗。曾祖父用他那充满了痛苦与挣扎的笔触,记录下了这个献祭仪式的详细「规则」。
「……安神汤乃道士所留秘方,以断梦草为主药,能开人神智,引魂梦游,使之与井下之物气息相连,如此,方能行抹除记忆之术。」
「……Y唱之音,非为祭祀,实为锁链。乃集全村之JiNg神力,共同加固古井之封印,使其怨气不得随意泄露,亦使其无法逃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最为残酷者,乃祭品之择选。为保村庄稳定,道士立下规矩,所选祭品,必为乡中根浅之人。或为外来之客,或为新迁之户,或为……离乡多年又复返之游子。因其与乡中羁绊最浅,抹除其存在,对村庄造成的现实波动最小……」
最後一句话,像一根烧红的铁针,狠狠地刺进了周野的眼睛里。
离乡多年又复返之游子……
他手里的日记本,瞬间变得有千斤重。他终於明白,为什麽权叔要拖延他,为什麽大宝要劝他走。他们不是在挽留他,他们是在……「保护」下一个早已被内定的祭品!
周野失魂落魄地翻到了日记的最後一页。那里的字迹已经变得极为潦草,甚至能看到墨迹化开的泪痕,显然是曾祖父在极度的痛苦与绝望中写下的。
「……遗忘才是最深的诅M。它让我们亲手送走同胞,第二天醒来却心安理得。道士言此为救赎,然我观之,实乃无间地狱。我们都成了衣冠楚楚的凶手,却都以为自己双手乾净,无b无辜。」
「吾命不久矣,无力回天。唯望後世子孙,若有机缘得见此记,能有打破这罪恶循环之智慧与勇气。为警後人,我已在家谱之上,为每一位被选中者,皆留下螺旋之印记……」
日记到此,戛然而止。
周野猛地抬起头,脑海中瞬间闪过第一晚,他在祖母那本旧h历上看到的、那个持续了十年的、每年都JiNg准地标记在秋分之日的——螺旋符号。
那不是随手涂鸦。
那是祖母每年都在进行的、为下一个牺牲者所做的,无声的倒数。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yaqushuge.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曾祖父日记的最後那句话,像一道黑sE的闪电,劈开了周野脑海中最後一丝侥幸。
螺旋为印,印记所指,即为次年祭品……
他猛然想起了祖母h历上那持续了十年的、每年秋分都未曾间断的螺旋符号。原来那不是标记,那是血淋淋的Si亡预告。祖母每年都在用这种方式,绝望地记录着一个又一个即将被村庄吞噬的牺牲者。
这一刻,过去几天里所有看似孤立的、无法理解的细节,都像碎片一样被一GU无形的力量串联起来,拼凑出了一幅完整而又狰狞的图画。
那些摆放在家家户户窗台上的黑sE鹅卵石,根本不是什麽装饰品,而是一种静默的、心照不宣的倒数计时器。或许是从秋分前的一个月开始,每日取走一颗,直到最後一颗石头被拿走,献祭之夜便已来临。这是一个提醒,也是一个催促,让所有村民在无意识中,为这场残酷的「盛宴」做好准备。
权叔那套滴水不漏的官腔,也终於有了合理的解释。他不是在拖延,他是在执行一项延续了百年的任务——确保被选中的祭品,在秋分之夜到来前,绝对无法离开无梦乡的范围。他就像一个典狱长,用最温和的手段,看管着一个对自己的命运还一无所知的Si囚。
还有李大宝……他那充满了矛盾与挣扎的警告,那发自内心的恐惧,如今看来,更像是一种可悲的怜悯。或许在他潜意识的深处,还残留着一丝对童年夥伴的恻隐之心。他不敢透露真相,只能用最笨拙的方式,徒劳地想把周野从这张早已布好的天罗地网中推出去。
周野感到一阵反胃。整个村庄,在他眼中变成了一个分工明确、运作JiNg密的屠宰场。而那些淳朴的、善良的村民们,就是屠夫,是刽子手。他们白天对你笑脸相迎,嘘寒问暖,到了夜晚,就会变成一群没有灵魂的行屍,将你推向Si亡的深渊。第二天醒来,他们又会变回善良的村民,甚至会为你的「突然失踪」而感到一丝惋「惜」。
不行,还差最後一个证据。
曾祖父的日记里说,他会在家谱上留下印记。周野必须亲眼确认,那最後的、也是最致命的判决,是否已经落在了自己的名字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村里的家谱,供奉在村中心那座对外开放的祠堂里。
周野等到了正午,那是一天中yAn气最盛,也是村民们大多在家午休或在田里忙碌,祠堂最不可能有人的时候。他压抑着剧烈的心跳,像个贼一样,溜进了那座散发着陈年香灰气味的建筑。
祠堂里光线昏暗,迎面是密密麻麻的、数不清的祖宗牌位。每一个黑sE的木牌上,都刻着一个早已逝去的名字。周野的目光扫过那些牌位,心中却在想,这里面,有多少是正常寿终正寝,又有多少,是成了那口古井里的祭品,却依然要被後人供奉在此,假装他们曾是这个家族光荣的一份子?
家谱就供奉在正中央的条案上,用一块红布盖着。
周野快步上前,掀开红布,那本厚重、边角已经磨损的家谱便呈现在眼前。他的手有些发抖,深x1了口气,才缓缓翻开。
他从家谱的第一页开始找起,很快就找到了曾祖父周明诚的名字,然後是祖父,父亲……最後,在最新的一页,他看到了由祖母亲手添上的、他自己的名字——周野。
他的呼x1几乎停滞了。
他伸出手指,轻轻地、彷佛触碰烙铁一般,抚过那两个墨迹清晰的字。然後,他将目光缓缓移向名字的旁边。
在那里,一个极浅的、几乎要融入纸张纹路之中的螺旋符号,正静静地烙印其上。那不是用笔画的,倒像是用指甲,或者某种钝器,一下一下,充满了绝望与不甘,y生生刻出来的。
就是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与曾祖父日记里的描述,与祖母h历上的符号,一模一样。
判决书,已经下达。
周野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cH0U空了,他踉跄着後退了几步,靠在一根冰冷的柱子上,才没有瘫倒在地。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麽离开祠堂的,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走回祖宅的。
一路上,yAn光明媚,偶尔有几个村民路过,还热情地跟他打招呼。
「小野,脸sE怎麽这麽差?是不是中暑了?」
「回来住得还习惯吧?有什麽事就跟叔说!」
这些曾经让他感到温暖的乡音,此刻听起来却像是一句句来自地狱的催命符。他们每个人,都是他未来Si亡仪式上的观礼者。他们脸上的每一丝善意,都将在秋分之夜,变成最彻底的麻木。
他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彻底陷入了绝望。
逃?曾祖父的日记里写得清清楚楚,被选中的人,从未有成功逃脱的先例。他们总会因为各种离奇的「意外」,在秋分前夕,被「拉」回村子。这是一种诅咒,更像是一种规则,一种「井下之物」为确保食物不会丢失而设定的规则。
不逃,就是等Si。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的人生,彷佛已经被写好了结局,只剩下执行日期还未到来。
就在这片无边无际的黑暗中,周野几乎要被彻底吞噬时,他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曾祖父的日记,他当时因为过於震惊,翻阅得极快,会不会遗漏了什麽细节?
他像是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重新拿出那本泛h的日记,一个字一个字地、疯狂地重新起来。
当他翻到最後,甚至连包裹日记的油布和铁盒的夹层都仔细检查过後,他终於在日记本那厚实的封底夹层里,发现了一张被折叠得极小的、已经脆化的纸条。
纸条上的字迹,与曾祖父那苍劲的笔锋完全不同,娟秀而颤抖,是祖母的笔迹。
上面只有短短的几句话,却像一道惊雷,在他Si寂的内心深处轰然炸响。
「井非神,是牢。」
「Y唱非祭,是锁。」
「勿逃,破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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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将那张薄脆的字条放在桌上,反覆地看着,每一个字都像是蕴含着千钧之力。他的人生,从这一刻起,似乎有了除了「等Si」之外的第二个选项。
「井非神,是牢。」
这句话彻底颠覆了他从曾祖父日记里得来的认知。村民们献祭、Y唱,并不是在崇拜和安抚一个喜怒无常的神明。恰恰相反,他们是在扮演狱卒的角sE,用自己的JiNg神力和牺牲者的生命,去维护一座囚禁着某个恐怖之物的牢笼。这座村庄不是神坛,是一座监狱。
「Y唱非祭,是锁。」
如果井是牢笼,那Y唱就是锁链。周野的脑海中浮现出秋分之夜,所有村民围绕古井,发出那种低沉共鸣的场景。原来那不是在祈祷,而是在用集T的意志,为那座无形的牢笼,上了一道又一道枷锁。献祭的牺牲者,不是取悦神明的祭品,而是供给囚犯的口粮,是让这头猛兽得以继续沉睡的麻药。
「勿逃,破之。」
这最後一句,既是警告,也是号令。祖母显然也知道,逃跑是没有用的,会被那套无情的「规则」拉回来。唯一的生路,不是逃离这座监狱,而是……彻底摧毁它!
一GU夹杂着恐惧与亢奋的战栗感,从周野的x口升起。他不再是一个只能引颈就戮的祭品,他成了一个继承了祖母遗志的破局者。虽然前路依旧是九Si一生,但从被动地接受Si亡,到主动地寻求生机,这一步之差,已是天壤之别。
可是,要如何「破之」?
凭他一人之力,如何去对抗一个由全村人、百年传统以及一个未知的恐怖存在共同构筑起来的完美闭环?
祖母既然留下了这张字条,就一定还留下了更详细的线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周野的目光再次投向了这间老宅。他开始重新思考,以祖母那样一个心思缜密、隐忍数十年的nVX,她会把最重要的研究成果藏在哪里?曾祖父的日记藏在暗格里,是因为那是需要被「封存」的历史。而祖母的研究,是需要被「执行」的计划,它一定藏在一个更具智慧、更意想不到的地方。
他开始回忆祖母生前的习惯。祖母不识字,但却很喜欢听镇上的评书,尤其喜欢那些关於阵法和机关的故事。她还喜欢在那些老旧的、记载着各种农时节气的h历上涂涂画画……
h历!
周野的心猛地一跳,他立刻冲进卧室,从那个樟木箱里,翻出了所有他能找到的旧h历。从几年前到几十年前,足足有二三十本。
他一本一本地仔细检查。终於,在一本约莫十五年前的h历里,他发现了异常。这本h历的纸张边缘,有着极其轻微的、被水浸润过又晾乾的痕迹。他小心翼翼地用指甲,从h历那厚实的牛皮纸封底的边缘抠了抠,竟然真的撕开了一道夹层!
夹层里面,藏着几张被折叠得极薄的、写满了字的信纸。
信纸上的字迹与那张字条如出一辙,正是祖母的手笔。虽然字迹歪歪扭扭,还夹杂着很多不会写的字画的圆圈,但其中记载的内容,却让周野看得心惊r0U跳。
这不是什麽计划书,这是一份跨越了数十年的、关於「井下之物」的观察报告和研究笔记!
祖母虽然不识字,但她用自己最朴素的方式,记录下了她所有的发现和推测。
她观察到,每隔十几年,村里的庄稼就会有一次小规模的枯萎,村民们也会变得b平时更加暴躁易怒。而那一年,秋分献祭的仪式就会变得b往年更加隆重。她由此推断,「井下之物」的力量并非永恒,它也会有虚弱期。而村中的「疯病」,就是它在虚弱状态下,为了索取更多「食物」而泄漏出的JiNg神W染。
她甚至还偷偷潜入後山,采集了古井周围的土壤和水源。她将样本交给外出打工的远房亲戚,托人带到城里化验。化验结果显示,土壤中含有一种科学界从未见过的、带有微弱生物电场的特殊矿物。
祖母在笔记中做了一个大胆的推测:「井下之物」,或许根本不是什麽鬼怪,而是一个与这种特殊矿脉伴生的、巨大的、沉睡着的地下生物意识T。它像一棵植物,根植於大地,以生命的JiNg神能量为养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而在笔记的最後,周野终於找到了他最需要的东西——破局之法。
祖母认为,「井下之物」最大的优势,就是它能与村民们建立JiNg神连接,并抹除记忆。但在秋分之夜,这个JiNg神连接达到顶峰时,也正是它最脆弱的时刻。因为那时,它的大门是敞开的。
她提出了一个釜底cH0U薪的双重计划。
第一,**抵抗**。必须有一个人在仪式中保持绝对的清醒。她查遍了所有关於本乡本土的草药偏方,终於找到了一种能够对抗「安神汤」的物质。那是一种只生长在後山悬崖背Y处的、名为「幽光蕈」的菌类。这种菌菇本身有剧毒,但若以特定方式Pa0制,就能在保留意识的情况下,伪装出深度梦游的状态,骗过「井下之物」的感知。
第二,**破坏**。Y唱既然是「锁」,那只要在Y唱达到ga0cHa0,也就是「井下之物」与所有村民JiNg神连接最紧密的瞬间,用一个强大的、混乱的外部信号源进行g扰,就有可能破坏这种连接。就像往一台JiNg密运转的机器里扔进一根铁棍。其造成的JiNg神反噬,不仅会让村民们从失忆中惊醒,更有可能重创「井下之物」的意识核心。
在笔记的最後一页,是祖母亲手绘制的、通往後山悬崖「幽光蕈」生长洞x的简略地图,以及一张利用旧收音机零件,制作简易声波g扰器的草图。
周野拿着那几张薄薄的信纸,手却重於千斤。他终於明白,祖母留给他的,不仅仅是一栋老宅,而是一场筹划了数十年的、未竟的战争。她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他这个唯一有能力看懂这一切的後人身上。
他抬起头,看了一眼日历。
距离下一个秋分,还有将近一年的时间。
他已经被「标记」,无法离开。从今天起,他要学会伪装,学会忍耐,学会像一个真正的无梦乡村民那样生活。他要在所有村民的监视下,用整整一年的时间,去完成祖母这项疯狂而伟大的遗愿。
漫长的倒数计时,已经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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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这一刻起,他埋葬的不仅仅是周家的秘密,也是过去那个属於城市的、天真而脆弱的自己。他要在这片绝望的土壤之上,伪装成一个全新的、属於无梦乡的周野。
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村长权叔。
他换上了一身耐脏的旧衣服,脸上带着一种混合了疲惫、迷茫与认命的表情,这表情他对着镜子练习了很久。他找到了正在村委会整理资料的权叔。
「权叔,我想好了。」周野的声音有些沙哑,他低着头,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
权叔从老花镜後面抬起眼,看了看他,没有说话。
「外面的日子……其实也不好过。」周野搓着手,语气里带着几分真实的感慨,「天天对着电脑,脖子和腰都快断了。人跟人之间也没什麽人情味。我想……我想留下来。我NN就我这一个亲人,这栋老宅,不能就这麽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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