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罗 第88节(1 / 2)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欲望和目的,没人例外。
看了恭敬垂立的沈璧一眼,郑泰心中暗叹,实则他也没有多少选择余地。
“扶我起来。”他道。
沈璧道:“殿下口述,臣代为执笔就是。”
“由你执笔,”郑泰直言不讳道,“你还想王妃手上接到人?”
沈璧只好扶着他起身,这一下才感觉到德王的身体到底有多差,隔着衣服扶着他的手臂,感受到的全是骨头。他心中泛起惶惶不安,却也只能硬压下。别人或许还有其他选择,沈阀却早已无路可选。
唯一的路,就是跟随德王走到底。
坐到书案前,沈璧研墨,郑泰拿起毛笔,手不受控制的微颤,为此他脸色一变,有心控制却收效甚微,沈璧见状,专心磨墨,装作视而不见。
好一会儿,郑泰脸色才恢复平静,提笔写了一封家书,说是家书,口气却颇为严厉,形同旨意。
他停下笔,拿起摆在案头的一本折子,递给沈璧,“你看看。”
沈璧推拒,“这如何使得。”
郑泰没好气道,“让你看就看,啰嗦什么。”
沈璧接过折子,是派往钜州的钦差的复命。明王妃和明王子嗣都已被贬为庶人,流放岭南。差事办的顺畅,没遇到任何波折。钦差折子中的口气却战战兢兢,原因是,没有摆在圣旨上还有一个重要旨意,收拢剩余钜州军。但是到了钜州才知道,除了一些老弱病残,军中再无剩余兵力。
一目十行扫完折子,沈璧讶然:“怎么会?难道明王入京时已经带走了全部钜州军?”
郑泰断然道:“不可能,明王不是那么短视之人,他带走全部兵力,倘若昆州听从朝廷旨意来个围魏救赵,他能如何。”
沈璧道:“明王妃会不会已经提前打散余军?”
郑泰道:“我已经让人详查此事。此事里外都透着蹊跷,让我不能安心。”
沈璧看完折子同样如此,觉得漏了什么,却一时想不到关键,只能说:“许是多心了。钜州养军也是乏力。再加上战马负担极重,或许是明王布下的疑阵,出兵时他已经带走了所有兵士,也可能兵败之后,明王府害怕,遣散了军队。”
郑泰心知两种可能都比较小,但仍是点点头,以示同意。他想起什么,话锋一转道,“你可知昆州王杜若晋?”
沈璧思索一下道:“知道。”
“说说。”
沈璧道:“据闻杜若晋还只是宁远侯时贪花好色,荒淫无度。昆州提起他莫有不摇头的。但两年前遇到刺杀,死里逃生后性情大变,现在治理昆州井井有条,百业俱兴。”
郑泰道:“浪子回头。”
沈璧笑了笑,“说是浪子回头,实际上韬光隐晦也说不定。他是先昆州王幼子,本没有继承王位的资格,世事弄巧,才给他这样机遇。”
郑泰再次颔首,沈璧见他脸色不好,忧虑深重,劝他休息。
“不急。”郑泰道,再次拿笔,写完一道旨意,又拿出印鉴盖印。
沈璧眼角余光注意到“舒”字,略有一丝惊讶。
郑泰道:“不久之后,这就是圣旨,你先拿着,什么时候需要拿出来,你自己把握时机,或者你改变主意,另娶妻子也可以。”
被德王全然交托选择权的沈璧非但没有轻松,反而感到肩上负担更重了。他收好旨意,慎重放入怀中,这才告退。
从德王手里拿到两封旨意。一封接世子入京,原本沈阀还有顾虑,有了这封书信,甚至可以派人直接从王妃手中把世子抢来。沈璧放下一半的心。赶回沈家立刻将书信交出。沈阀家主大喜,立刻派了心腹之人带着卫士奔赴袁州。而另一封旨意,沈璧没有同沈家任何一个人提起。
他还在犹豫。
指婚的事虽然事他主动提起,但其中的牵扯,他还没有考虑清楚。身为门阀子弟,他从小就知道,婚姻是一种利益,是一种联盟,甚至是一种保证。家族中的女子,虽身份高贵,却从没有自己做主的权力。
自他弱冠之年外出见客,有好事之人赞他有匪君子如切如磋。他的婚姻,也成了沈家的一桩交易,相比女子,同样待价而沽。
沈璧从内心深处有点痛恨这样的命运。
同样是门阀之后,舒仪却格外洒脱从容,从废太子夺宫时就可以看出,这个女孩儿有智谋有勇气,还有难以形容的豁达,从龙之功就在眼前,她也愿意与其他世家分享。沈璧对她有佩服,有欣赏,还有些忌惮。
沈璧不知道,如果用婚姻捆住两人会产生什么结果。
更重要的是,在看到德王执笔颤抖的样子,他内心始终有一丝不安。
德王真的能够顺利登基?
第147章
京城先后经历了皇城大火和兵乱,不复往日热闹繁华。在祈王令下,匠人加紧修复皇城,皇城两侧各官员府邸也比往日安静许多。
国丧期间,舒仪和舒哲舒晏大部分时间都拘在家中。他两人与京中一群官宦子弟交好,倒也没有断了往来,京中一些风吹草动的消息全能打听来。近日京中议论无非是德王登基大典筹备的事。皇城被烧了一半,以往诸帝所居的太极殿主殿已经焚毁,幸而太极东堂尚在,因此新帝即位就选在东堂。
沈阀为新帝最为重用的士族,关注的人自然不少,新帝在养伤极少露面,群臣便从沈阀的动静揣摩新帝的心思。
沈玉进京时就引起不少人的注意,这位英宗时就已经被赐婚的德王侧妃,实际上还没有真正和德王完婚。她来自袁州方向,带着卫士,行辕简单,并没有世子同行。京中士族们猜测,这是德王后院显露出的明显信号。
舒仪无意去揣测德王后宫的争斗,但她万万没有想到,沈玉进京后不久就给她发来请柬。
在袁州时两人相处的并不算好,沈玉以王府女主人自居多次举宴,舒仪全部婉拒,没想到到了京城,沈玉依然如此做派。舒仪有几分好奇她的用意,按时赴约。
毕竟是国丧期间,并不能明目张胆举宴,沈玉邀请几位门阀贵女小聚,大部分都是闺阁中与她交好的,唯有舒仪是例外。偏偏今日沈玉待舒仪十分亲密,牵着她的手引她坐在身旁。
庭院中其它贵女不由吃酸,道:“舒家的姑娘一来,我们都被比下去了。”
沈玉捂嘴笑道:“舒仪日后同我还要亲厚呢,你们可别吃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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