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罗 第96节(1 / 2)

趁着漆黑夜色,她悄无声息跃起上树,在靠近墙的位置等待巡逻士兵走过很快翻入,从岗哨后面进入驿站。

各州的驿站构造相似,德王世子身份尊贵若是安置在此,一定只能住在二楼主厢房。舒仪进入楼内,护卫外严内松,此时已是深夜时分,无人走动。她谨慎步入二楼,找到主厢房位置,在门外倾听片刻并无任何动静。

门外正对廊道,视野宽阔不隐蔽,时间长了容易被发现,舒仪正苦恼,屋内忽然传来物件落地的声音,随即又响起脚步声。

舒仪飞快侧过身体,抬头看见横梁,轻巧翻上去。

厢房门很快打开,从屋内透出的光线淡淡一束映在地上,一个面有悻色的年幼丫鬟走出来。舒仪听见屋内轻声细语声。

“莺儿做事糊涂,毛毛躁躁的,明日我就要和二爷说,世子年幼正要人照顾,身边正缺精心照料的人,如何能留这样粗心的丫头。”

舒仪趁着房门留缝仔细看一眼,房中还有三人,一个嬷嬷,一个年轻妇人,还有一个和刚才出门差不多年纪的小丫鬟。说话的人正是嬷嬷,她语气矜傲,地位显然在其他几人之上。那妇人到床前俯身看世子,回头轻声道:“没闹醒世子。”

嬷嬷哼了一声,指示丫鬟给她倒杯热茶,丫鬟拿起银盆热水温着的茶壶晃了晃,道:“没水了。”

嬷嬷瞪她一眼,丫鬟唯唯诺诺,朝妇人方向张望一眼,妇人对她朝门外示意,丫鬟捧着茶壶出门,刚走出来脸上就浮起又怨又怒的神色。

妇人声音温婉劝嬷嬷:“白日守着世子一整天,您去休息吧,等会儿两个小的回来了,再让她们伺候您,今晚我看着世子,万一醒来我好哄他睡觉,绝不会来惊扰嬷嬷。”

嬷嬷闻言笑道:“还是你做事稳妥贴心。”

德王世子是早产儿,先天不足,小病大病少有停歇,服侍的人早已习以为常。嬷嬷朝床榻上看一眼,见无异常,打着瞌到后间去睡觉。

妇人坐在床边,须臾就听见微微鼾声,她嘴角翘起,手轻轻抚在世子盖着的被子上。

舒仪看见她的动作,不知为何,心中骤生警觉。

这一丝感觉毫无缘由——她自己也觉得莫名。

可现在这个时机无疑来的最好,她既已决定助昆州王一臂之力,争取德王世子就是势在必行。白日世子身边守卫森严,难以接近,不如趁这个机会将世子带走。

这并非是良策,但给她的选择并不多。

尤其是守在床边的妇人,看着温软文弱,给她的感觉却总有些异常。

片刻之间,舒仪拿定主意。

她贴着墙壁轻身而下,推门而入的一瞬,身形如风来到床前。

妇人反应极为敏锐,转过身体的同时张口欲呼,幸而舒仪更快一步,封住她的哑穴。妇人抬起手肘朝她撞来。

瞬间舒仪明白刚才那种感觉从何而来。这个妇人分明是懂武功的,但是粗浅,舒仪招式精巧,掐住她的手,转手在她头颈处一切,弄晕了她。轻轻把人放倒在床下。

这一番动静并不大,舒仪有意压制声音,解决妇人之后立刻朝床上看去,小小一个人儿裹在被子里,锦衣玉食养大的孩子总要比一般孩童俊俏些,德王世子三岁不到,粉雕玉琢似年画上的娃娃。

此时距离丫鬟离开已经有段时间,舒仪不敢耽搁,轻手轻脚将世子抱出,见到床内侧还有件小袄,她顺手拿起,离开房间,原路返回。

这一路比来时更惊险万分,怀中的世子不知道何时会醒来,万一弄出声响,舒仪就算生一百张嘴也说不清。她时刻低头看孩子是否醒来,每一步都小心翼翼。

出楼走进院子,恰逢四个巡逻的士兵走过,舒仪迅速转身躲进院子里,等他们走过,世子依然乖乖安睡没有醒来,她惊出一身的细汗。

随后又有两道脚步声从楼内走出,一人道:“路上磨磨蹭蹭这么久,杨将军怎么还容他们这样拖慢行程。”

另一个年轻声音道:“德王不急,我们急什么?”

这个声音让舒仪一震——杨瑞。

难怪在京中没有见到他,连当夜禁军调动都是杨臣这个文臣出面,原来他是来到这里接世子。

“是我想差了,杨将军提醒极是。这还多亏了胡家的配合,世子三病五灾的不断,不用我们说,胡家吵着就要停下,十天半个月都走不出百里路,”他讥笑道,“将德王旨意置之脑后,鼠目寸光不过如此。”

“兴许是天命难承。”杨瑞冷声道。

这一句意有所指太过明显,那人竟不知如何接口,沉默下去,两人渐行渐远。

舒仪贴着墙壁,来到视线不及的死角处,飞快跃上墙头,借着驿馆外树木掩映很快离去。回到落脚的民宅中,她召来卫士,将孩子身份说明。众人见她出去一趟竟将德王世子偷了出来都是吃惊不已。其中一个卫士指着世子道:“七小姐,有些不妥,世子脸色发青,好像喘不过气。”

第161章

他一提醒,众人都看过去,世子白玉小脸上果然是浮着青色,嘴微微张开,喘不过气的样子。舒仪还当刚才抱得太紧压着他,赶紧松开裹着的小袄。世子没有半点好转,仔细听,呼吸急促。

众卫士都是粗汉子,舒仪也不曾照顾过孩子,一通忙活下来不得其法,世子依旧气若悬丝面色青白。众卫士束手无策,有人提议立刻去请大夫。

舒仪犹豫,及墨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若是延医问药,必会被护送世子的杨瑞及胡家发现。其中利弊关系巨大。她手搭在小儿脖颈处用内力探查,因世子体弱,内力也只用细细一脉,游走全身,来到世子背后督脉穴,小儿忽然身体颤动。

舒仪停下来,若有所思,将他衣物全解开,翻过身体仔细检查,果然有所发现,一根细如牛毛的软针扎在世子的背上,位置靠近灵台穴和至阳穴。软针形似细刺,不仔细看很容易就忽略过去,一半已经扎进肉中。

若不是及时发现,软针会慢慢扎入体内,顺着血液流走,如此年幼的小儿,只怕会渐渐虚弱死去,还找不到死因——阴毒至极的手段,舒仪不禁倒吸一口凉气,想到那个行动举止让她总感觉异常的妇人。

她抚在小儿的背脊上,没有直接拔针,弄得不好一半断在身体里就更糟,只能用内力慢慢将针吸出。如此一来,稍加内力,用了大半个时辰才将软针吸出。

针一离体,小儿果然脸色缓转。

清晨时分,天色微白,一直昏睡的小儿醒来,睁眼瞧见舒仪,完全不认识,竟也不慌,哑着声音奶声奶气道:“渴——”

舒仪倒了一杯温水喂他。饮了一口他瞪着圆咕隆咚的眼珠问:“奶?”

舒仪惊奇,德王世子按说三岁不到,怎么还未断奶,看着习以为常的样子,她道:“你这般大不该饮奶,先饮水。”

小儿瞅瞅她,有些委屈地憋嘴。在袁州德王妃甚是溺爱他,往常他只要摆出这样的姿态,服侍的人早就服软了,可舒仪拿着碗的手纹丝不动。

僵持许久,他眼瞅四周没有他人,只好张嘴继续喝水。饮了小半碗水,舒仪不再让他多饮。

小儿皱眉道:“如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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