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方骸 第18节(2 / 2)

宁瓷张了张口,猛然间,发现自己不知该如何安慰太后了。

别人真心与否她不知晓,但严律,绝对是个十足的叛党狗!

趁此机会,宁瓷一边扶着太后回了慈宁宫,一边说:“各位大人们真心与否,宁瓷不知。但是,如果有某些人是老祖宗您用的时间尚短,且总是担忧忠心与否的,姑且还是先警惕着为好。”

太后没吭声,沉默了。

宁瓷深知,对太后所言,有一些话点到为止,绝对不能多言半分。

可谁知,刚回到慈宁宫,达春便来通传。

“太后娘娘,严律,严大人求见。”

太后这会儿心头烦闷,很是头疼,只想让宁瓷为她施几针,好去去邪气。

更何况,这会儿已是入夜,宫门上按理说早就落钥了,严律本该离宫的。也许是皇上召见,也许是严律素日里的人缘,总之,他这个时候出现在慈宁宫来求见,也并不合适。

谁曾想,半个时辰之后,当宁瓷为太后施完针,并准备伺候太后就寝时,达春又来通传了。

“太后娘娘,那个……严律,严大人他……还没有走。”

太后只觉得,好不容易用施针压下去的烦闷,又堪堪回升了好几分。

罢了、罢了。

失了一个亲信,绝不能再丢失一个。

于是,太后还是摆了摆手,道:“算了,还是让他进来吧!”

宁瓷见状,便赶紧从后门悄声退了出去。

严律刚踏进慈宁宫的正殿,便是余光一闪,看见一抹雪玉襦裙的裙摆,消失在苏绣屏风的后头。

他的眸光深邃,心思幽沉,脑海里忽而萌发出三三两两的计策,也随着那雪玉裙摆飘然而去。

忽而,严律的嘴角隐现出一丝玩味的笑意。

呵,躲我?

宁瓷,改明儿,我让你求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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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律:呵,区区卫峥。

第20章

严律不是空手来的。

他带了一根两尺来长的卷轴,用沧浪色的丝绸包裹,就这么小心翼翼地怀揣着,生怕有失了分寸。纵然他对着太后下跪磕头时,也是细心地将这卷轴放在一旁。

太后正为损失了一个亲信而烦闷着,纵然对这卷轴心生好奇,也懒懒地没有过问。

倒是严律,直接开门见山地将这卷轴呈上,并大声地道:“太后娘娘,微臣给您带来了心药。”

太后没有兴趣,而是摆了摆手,让达春打开。

谁曾想,卷轴一展,里头竟是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心经》!每一个字都是苍劲有力,每一个笔锋似是带着不屈命运的韧劲儿。

太后终究是个信佛的,这么一瞧,忍不住地“哟”了一声。

严律直接道:“太后娘娘,微臣知道您心善,这段时日,您为了卫宅里百余口人命,更为了卫峥这十多年的亲信莫名叛变而寝食难安。”

太后忍不住地呼出一口浊气,叹息着道:“严律有心了,哀家确实心里头难受哇!”

“自微臣知晓,卫家除了卫峥以外,前后一共一百一十三条人命,全都葬身火海之后,微臣便在这卷轴上,书写了一百一十三遍的心经。每一遍,都是为一条人命而默念。而这份百遍心经,是微臣擅自做主,以太后娘娘的名义写下,并回向给太后娘娘您的。微臣不求别的,只求无尚功德全部加持在太后娘娘您的身上,更为太后娘娘,祈求上苍神佛,给予一份心安。”

如果说,太后为这份百遍心经感动不已,那么,严律的这番言辞,更是让她的心头震颤极了。

当天晚上,太后便将这份卷轴放在自己的床榻里头,睡得特别安稳。

倒是严律,他回府后立即跟其他弟兄们开始商量,准备下一步计划,忙得一夜未歇。

寅时过半,所有的计策全部安排好后,弟兄们都回屋歇着去了。

严律拿起狼毫,将名册上的“卫峥”二字划去,眸光却移向了下一个名字——

内阁首辅,齐衡。

“吱呀”一声,书房门被推开了。

洛江河从怀中摸出一袋热腾腾的烧饼,递给严律,道:“再过半个时辰你就要去早朝了,先吃点儿东西垫垫。”

严律没接,眼眸盯着“齐衡”二字,直接叹道:“没胃口。”

洛江河的身手不错,眼神自然也是绝佳,他扫了一眼名册上的那几个保皇党们,哼声道:“你在担心什么?若是哪个计划失策了,到时候哥们几个直接想办法暗杀了他们。”

“你若是真有机会暗杀,咱们还用得着这么大费周章的吗?”严律将名册合上,放置一边,方才道:“我是担心昨儿夜里,呈给太后的那份卷轴。”

“那就更无需担心啦!”洛江河一口咬了半个烧饼,在口中嚼着,含糊不清地道:“那上面写的都是心经,太后这么信佛信神的,还不赶紧天天怀里抱着,夜里搂着?日子一久,那毒性慢慢渗透到她的骨子里,就算是华佗在世,也是没用的。”

“我担心的是,那墨迹里掺杂的狼毒草药汁儿会不会被宁瓷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