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1 / 2)
外头雪窖冰天,云岫却被他生生吓出一身汗来,他震惊坐起,脱口而出,“他们凭什么怀疑我?”
阿倦嬉笑出声,随之意味深长地道:“就凭你写的文章就是导致朱庭被杖责的源头,你还觉得自己无辜么?云岫。”
第26章 人命
云岫愕然失色,如遭雷击。
只听阿倦继续在那里幸灾乐祸,“你那篇秋海棠的文章不翼而飞了,你就没想过它究竟去了何处?云岫,你难道真的没怀疑过什么么吗?”
“我……我……”云岫惊骇莫名,结巴着不知说什么好,重重疑云背后的真相竟让他惊惧胆颤,不敢深思。
他想起那次质问阿倦后对方所说的话:【你心肠柔软,而我心硬如铁,你讨厌的刚巧也是我厌恶的。如何对付这起子虫豸,我只教你一次。】
可云岫无论如何都想不通,即便朱庭真的拿走了自己写的文章冒充自己的课业交了上去,那又如何呢?他并不觉得自己写的东西有问题,能惹恼日理万机的奉天帝。
究竟是哪里出了岔子?
云岫缩在被褥中,蜷成一团,像砧板上一尾待宰的鱼,大口大口喘着气,眼泪止不住地掉,被褥内侧被泅湿了一大片。他不敢露头,怕会有人听到屋里的动静,只敢让声音闷在被子里,“你……你胡说!”
“我胡说?”阿倦闻言轻蔑地笑了,“当今圣上姓谢名君棠,你那文中写了二十七个“棠”字,既无笔画增减也未用别字代替,你也读过书识过理,应当知道避讳的利害关系。”
云岫自然清楚避讳之事,可他未曾涉足过科举,读书写字只是他自娱自乐的爱好,便是之前教他的先生也因此没有着重强调过这些。云岫或许曾经听说过当今圣上的名讳,但并未放在心上,而他又自小长在青萍府,远离功名利禄,如何会因为看到一株秋海棠就联想到那些犯忌讳的事?
“不,不可能!”云岫不肯相信自己就是那个刽子手,是导致朱庭青春年华戛然而止的恶徒。
阿倦咄咄逼人,“那天我让你借口出恭离开明德堂就是为了给朱庭创造机会,他之前设计你想害你性命失败后,气急败坏之下必定会上钩。他又是个胸无点墨的蠢货,偷拿了文章后极有可能会据为己有,所以我料想他有很大的可能会重新抄录一份。”
云岫仍在挣扎,“朱家有人做官,朱庭自小耳濡目染,你凭什么认为他会不知避讳?”
阿倦道:“这个自然无法保证,不过是一个字‘赌’罢了。朱庭不知你何时会回来,仓促间誊抄定然心神不定,极度紧张,这种情况下他不会有太多时间去仔细辨认你写的内容,只会依样画葫芦,即使他知道要避讳,那个时候也多半是顾及不上的。好在我赌对了,不是么?”说完他畅快地笑了起来。
云岫脑子嗡嗡地响个不停,他低头看自己的手,上头的血已经洗净,可他仍能感觉得到那种冰冷的粘稠以及嗅到那股浓郁的血腥。是他亲手写的文章,是他亲手写的二十七个棠字,是他亲手挥刀夺了朱庭的性命。
云岫几近崩溃,他未料到有朝一日自己会背负上一条鲜活的人命。
他虽厌恶朱庭,却从来没有想过要害他。
阿倦察觉到他的恐惧和仓惶,好笑道:“怎么?你同情可怜他?觉得他不该如此下场?”
云岫泪流满面,头皮发麻,“他为何该有这样的下场?他不该是这样的下场!”
阿倦愣了片刻,转而又道:“你真是个扶不上墙的烂好人,别人欺你害你,你反而还怜悯他。菩萨心肠能值几两银钱?能保你几时?这世道多的是像朱庭这样的小人,你倒好,以德报怨,那何以报德?你也别委屈做人了,干脆剃了头再刷上几斤铜漆去庙里做个木胎泥塑的佛陀罢。”
云岫仍旧说不过阿倦,他痛苦地抱住头,只觉得自己欠了一条人命,他无害人之心,旁人却因他而死,这份沉甸甸的负罪感如山岳一般压在他头上,叫他良心难安。
自己该去谴责阿倦么?自己有立场谴责他么?云岫一遍遍地扪心自问。
阿倦是为了懦弱的他去报复朱庭的,自己这个既得利益的人有何资格去质问苛责?
云岫从未如此像现在这般痛恨自己。
阿倦声音飘忽轻盈,像一只真正的鬼魅在他脑海里蛊惑不休,“云岫,你也是时候改变自己了,懦弱无能的人是无法在帝都活下去的。”
“别说了!别说了!”云岫抗拒地呢喃,他突然掀掉了被子就要下地。
阿倦冷声道:“你要做什么?你是要去和朱家人坦白还是打算去灵堂上为朱庭偿命?”
云岫语塞,“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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