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2 / 2)

白尘绝下了轿辇,轻手轻脚往殿中走去。他有意压低脚步,端着茶水进来,见到他准备通报的宫人也被他叫住。

白尘绝接过宫人手中的茶水,绕过屏风与幕帘。

罕见地,谢同尘并未在处理奏折,而是睡着了。白尘绝习惯了对方眉目含笑的样子,谢同尘睡着之后的脸色竟然这么冷,一副不近人情又难以亲近的模样,或许用帝王威仪来形容更加贴切。

白尘绝略一怔愣,随后越发放轻的步伐,想要放下茶盏挨到谢同尘身旁。他屏住呼吸轻之又轻的放下茶盏,近乎没有发出一点动静,只有极其细微的,茶水荡漾的声音。

心中刚刚松了口气,可紧接着,下一刻,一股巨力携裹住了他,温热的体温清晰地自手下传来,让白尘绝意识到自己正坐在什么地方。

他正坐在谢同尘腿上!这个面对面的姿势让白尘绝耳尖都红了,像是被拎住后颈的幼猫,沦落进僵硬而任人摆布的境地。

更糟糕的是,另一个人完全不准备放过他。

“你、你醒了……”白尘绝可怜巴巴道。

“……兄长。”

谢同尘像是仍没清醒,又或者只是被他扰了清梦,心情很不好,所以显得格外肆意妄为。他像某种兽类一样凑上来,在白尘绝的鬓边脖颈蹭来蹭去。

今日的一举一动皆透露着格外不同寻常的意味。

白尘绝吓呆了:“……”

这是要干什么!总不能是要吃狐狸吧!

可不等他询问,谢同尘率先开了口:“兄长身上,有奇怪的味道。”

白尘绝:“……我去了马场,是沾了马场的味道吗?”

虽说是个询问句,但他心中已经差不多认定是马场的原因,以至于说这话的时候都蔫吧吧的。

谢同尘微笑:“怎么会呢,马这种生物,比人可爱多了。”

白尘绝还有些不明所以,结果下一秒,此人慢悠悠道:“兄长身上,有其他男人的味道呢。”

嘴上看似说得不紧不慢,实则酸气冲天又咄咄逼人,偏还要装作不在意的模样。

白尘绝像是被雷劈了一下似的僵住了,他目光一瞥,看到谢同尘垂下的手指边有灵力飘散的痕迹,显然是刚刚掐了法术。

国师都教了谢同尘些什么法术啊!

他觉得今日更加奇怪了。谢同尘往日有事背着他拈酸吃醋他是知道的,五年前就有先例,毕竟任谁也不会在吃了大半月的醋搂鱼还悟不出对方想说什么。

但谢同尘就连吃醋也吃的比旁人更有气度,端的是正宫风范,从不会与他闹到明面上。

只是那时他还只以为谢同尘是太黏他这个兄长了,所以才不喜欢他和旁的俊朗男子接触,因此生出了一点无害的占有欲……

谢同尘:“不说话,做贼心虚?”

所以今天到底是怎么了——

天地良心,他哪有做什么!世界上怎么会有谢同尘这样乱吃飞醋的男人?

不过现在显然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他拉了拉谢同尘的袖子:“只是在路上遇到了路小将军,我没有学过骑马,他就为我指点了一二,然后就回来了。”

“原来如此。”谢同尘道,“原来兄长在和别的男人在外面骑马遛弯,流连忘返。”

他这话说的没什么情绪,无端让人品味出一点危险的味道。

……并非一点。

白尘绝的心中的警钟都要敲爆了,实在想不出到底是因为什么招此帝王猜忌,狠狠体会了一把什么叫伴君如伴虎。找个皇帝当相好就是有这样的坏处。

“我哪有做什么。就只是骑了骑马,还骑得腿酸。”他有点委屈了,哼哼唧唧道:“还不是你白天一直在外面不回来,害得我一个人。”

漂亮青年垂着眸,坐在人身上低声细语地诉说委屈的模样足以让任何人动摇。他浓密细碎的睫毛颤了颤,眼底似有水光潋滟。

其实只是这只小狐狸精水汪汪的大眼睛罢了。

白尘绝窥了窥他的面色,发现此事好像混过去了,趁机道:“都怪你。”

谢同尘:“……嗯,怪我。”

白尘绝仍不满意,得寸进尺道:“只是怪吗?快拿出点诚意出来——”

说罢,他整个人压在谢同尘身上,欺身而上,假装要打他。

四周的侍人早被李广福打发出了殿,皆守候在外边,低眉顺眼,不敢靠近。

待白尘绝有些气喘吁吁了,谢同尘才轻轻握住了他的手腕。低声道:“那罚我报答兄长如何?”

“怎么报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