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1 / 2)
成生选择了不告而别,实在不坦荡,他没办法让尚思游再送他了,再送兴许他就走不了了。他不是没想过为什么非要走啊,为什么非要分开呢,在一起不好吗。他觉得不好,是他不好,尚思游并没有一丁点儿的不是。他哥怎么会不好呢,偏是他哥越好,他心里越难受。很矛盾,人本身就是矛盾的,他还做不到直面那些负面情绪,尚思游也许会成为他人生当中的好老师,只是尚思游没有义务陪他走过这段泥泞和不堪,他不想给尚思游看到他这一面。
他从来都不是任何人的累赘,如果他能早早意识到这点,就不会在成英离开后后悔爸爸在世没有好好相处了。
所以他在黎明前独自离开,披着满身的风霜,去找自己的路了。
如果他是来旅游,这里的景点也许会让他永世难忘,就像离了血地仍能找到魂灵的净土,可他不是,他只是带着满腔的茫然,踏上了一辆旅行大巴,坐在最后一排的角落,听着整个车厢鼎沸的人声,来自天南海北的口音,没有一句话是他听得懂的,也没有一句话是对他说的。
成生望向窗外,大巴车在公路上平稳行驶,他看到连绵不断的青黛,掩过山尖的雾霭,如海一般广阔的草原,风吹草低,于是路过牛与羊。
此时的他仍沉浸在与尚思游的离别中,算分手吗?成生卑鄙的想,他没写分手,就不算吧……万一哪天他哥又重新谈朋友了,那他怎么办?成生眨了眨眼睛,隐去泛滥的潮气,心想他并不能怎么办,那是尚思游的自由,他尊重他哥做的每一个决定。
这趟旅途只有半个月,成生随他们走遍了山河湖海,路过宫殿,也有虔诚的拜一拜,希望他哥身体健康。
等此团结束,成生仍坐在大巴上,心中没有着落。
团长用不甚熟练的汉话问他:“你怎么还不走?是有什么东西落下了吗?”
成生摇头,他说:“我迷路了。”
团长热情的问他家在哪里,想教他怎么买票,成生却问:“您能帮我找个住处吗?我可以给你钱。”
他该庆幸,团长是个热心肠,没有骗他,竟真带他到了一家旅宿。这是一对夫妻开的,他们的孩子在外地读书,成生住在二楼,租了两个月。
十月间气温就已经开始变化了,对成生一个南方人来说着实冷,他身体素质好,却也早早裹上长袍,捧着热奶茶,在阳台一坐就是半晌。
他不想用原来的号码了,怕尚思游联系他,干脆关了机,什么通讯设备都不用了,只因这里并没有他要联系的人。
这对夫妻偶尔会跟他聊天,成生喜欢他们之间那股浓情淡于水的蜜意,如果他生在这样的家庭之中,应该是一个很会表达情绪的小孩儿。每当他有这种念头,他就会望向天穹,诚恳的对成英道歉。
爸爸,我没有其他意思。
成英如果在,一定会拧着他耳朵说,还说你没有,你这不就是吗。当我儿子亏你啦?给你当爹我都没说什么,下次你再想当别人儿子,我也去当别人的爹。
保不齐成英真的会这么说,成生为自己脑海中荒诞的想法觉得好笑,他现在都敢开他爸的玩笑了。
这两夫妻看他无聊,有时候也会给他推荐附近的景点,成生心血来潮就去,嫌天冷就窝在屋子里不出门。
直到十月底的一天,他们问成生能不能帮个忙,去矮山那里给吉而依送些白盐调料和衣物。成生答应了,矮山他有骑马去过,不会迷路,只要到了毡房那里问清楚哪个是吉而依就行。
他们说路途遥远,他可能一天内回不来,到时就在吉而依家借住,隔天再回来。成生说没问题。
矮山并不近,成生出了镇,借了匹马,此时寒风刺骨,人在马背上如临冰窖,他挺了挺背脊,勒紧缰绳,一路扬鞭,帽子下的眉和眼挂上白霜,像半个雪人。
他到了毡房,敲门去问吉而依的住处,有人为他指路,说他还要再骑一段路,直到下了坡为止。
毡房并不密集,每家都近乎隔了个山头的距离,成生在冰天雪地中找到了吉而依的毡房,敲开门,他习了些零碎的日常用语,说不清楚的就用手比划。面前的吉而依脸膛黧黑,瘦高,看上去年近六旬的样子。
成生把东西递给他,此时已是晚上十点,他回不去了,便问吉而依能不能借宿。他用双手合在脸颊,做了一个睡觉的姿势,然后指了指吉而依的毡房。他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多是用肢体语言交流。
吉而依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最终侧了身,让他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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