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2 / 2)

知道余嘉嘉在安慰自己,时闻握紧手机,勉强拎了拎唇角,“就一个暑假,叫他别玩太疯,不然到时乐不思蜀,心都飞了。这事不会拖太久的。原本预计要等到冬天才能有些眉目,现在看来,或许能争取在幼儿园秋季开学之前结束。”

“越近,越要戒骄戒躁。”余嘉嘉关注点与她不一样,只优柔劝着,“这么多年都过来了,不急于这一时。闻闻,什么恩怨,都不及你自己的人生重要。”

时闻轻轻“嗯”一声,怕她担心,又故作轻松转移话题,“讲开又讲,你们出去这么一趟,费诩堵了我好几回,背地里还不知道怎么咒我呢。”

这个名字的效力等同于朱莉的影像,一提及,余嘉嘉就忍不住打退堂鼓,“行行行,你嫌啰嗦,那我不说。反正你要好好照顾自己,不用分心挂念我跟余淮南。”

时闻笑笑,又听了软绵绵几句训,最后才收敛神色挂断电话。

余嘉嘉为人温和,心思敏感,与时闻相识多年,是时闻最亲密的好友。

她说时闻状态不对,心神不宁。

的确没有判断错。

时闻轻轻咬着手指,晒在日光里。不安,焦虑。数日间等待一个消息。

等了日复一日。

直至一个树影变薄、变淡的晴天。手机机械枯燥的“嗡嗡”声,终于在郁热未散的明亮午后响起。

一行鲜少联系、但烂熟于心的号码。

线路接通,背景音空旷,似有蝉鸣回音。一个优雅疲惫的女声传来,伴随似有若无的叹息,宛如碎石投井,打破无波无澜的死寂。

“我在愚园等你。”

短短几字,再无别话。

时闻心脏提到嗓子眼,合起笔电屏幕,即刻准备出门。

换好衣服下楼,她捏着手机,迟疑是否应该现在就给霍决去电。

自从南山那夜出事,他们周围本就严格的安保再升级,堪称滴水不漏。特殊时期,时闻很少外出,工作社交多数通过线上解决。期间跟霍决飞了一趟新加坡,霍决谈生意,她见许安怡。

其实每次外出,列夫都会将她的行程同步给霍决。她说与不说,他终究都会知道。犹豫的只是事前事后,时机上的问题。她不知道该怎么向他解释。

正低头斟酌,往下走落几步,忽见弧形楼梯口旁边立着一道高大身影。

霍决站在一尊卡里拉白雕塑前,西装外套搭在臂弯处,正静静端详阿芙洛狄忒神圣静穆的面容。

时鹤林还在世时,这里摆放着的,原是一座青铜与玻璃结合的立体主义雕塑。后来别墅两度易主,霍决复原了大部分硬装设计,软装家具也尽量贴近原貌。最明显的差异之一,是将这处四面可见的主雕塑,换成了诞生之初倚立在巨大贝壳里的阿芙洛狄忒。

他曾数度将她比作的阿芙洛狄忒。

时闻停下脚步,收起打开拨号页的手机。

霍决视线上移,对上她的目光。

“走这么急,去哪?”

他薄唇微动,漫不经心嚼着戒烟糖,脸上含着微微笑意,有种风度翩翩的痞气。

答应戒烟,他说到做到。将那只电光漆都彭交给她,收藏柜里其余打火机,连同香烟、雪茄通通处理干净,什么痕迹都没留下。

他烟瘾不算重,自制力又异于常人。除了初初几日要靠大剂量尼古丁贴片捱过去,后面渐次减少,就只偶尔嚼一嚼戒烟糖,硬生生搪塞口欲。

若夜深实在犯瘾,牙尖痒起来,就低声下气扮可怜,从后抱住时闻痴缠讨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