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2 / 2)
姜映晚颤抖着甩开他。
他倒是也没再强迫她。
风吹落,树枝上的雪霜飘转着落在姜映晚发丝上。
裴砚忱抬手帮她拂去,随后转身。
清冷的空气中,随着他步下亭台,留下一句:
“一个时辰后,我们启程回京,离开前,先去用早膳。”
姜映晚纹丝不动。
好一会儿,她才从外面回到房中。
宅院中的婢女们已经将早膳备好,方才她出去时不见人影的卧房门口,这会儿好几个婢女进进出出,见她过来,齐齐停下手上的动作,忙不迭侧身行礼。
姜映晚没看她们。
也没看桌上的膳食。
直接出声让人退下。
待所有人都离开,门关上后,一路上强压着的僵硬和潮涌的情绪才喷薄而出,她掩面顺着身后冷硬的门扉滑至地上。
雪白的绒氅堆叠在脚边,将里面的衣裙掩住,也将姜映晚无声颤抖着身躯遮盖。
她不愿去信裴砚忱那番话。
也不肯信。
但邓漳这个名字,却将思绪扯回遥远的记忆中。
很多年前,邓漳出身低微,没有入朝的门路,为谋生路,他学着别人经商走四方。
或许是天生就有经商头脑,
又或许是时运得利,没过几年,邓漳还真将积蓄一翻再翻,直到家产万贯。
都说十商九奸,但在姜映晚的印象中,邓漳是个名副其实的儒商。
同在邺城临住的那些年,她父亲每每开设粥堂、雇医者为百姓义诊,他都跟随着她父亲为邺城的百姓贡献一份力。
当某个地方遭受天灾时,他亦会跟着她父亲一道捐银赠粮,尽力挽救无辜的生命。
姜映晚记忆中的邓漳,为人豪爽不拘小节,因同为商人又是近邻的缘故,与父亲的关系极好,常常把酒言欢,更是将她看成亲女儿疼爱。
她难以接受,那样儒善随和的邓伯父,会与她父母的死有关系。
更难以置信,明面上大名鼎鼎的善人兼儒商,背地里却在皇子夺嫡战役中扮演着不知名的角色。
但同时,理智又告诉她,那些年中,邓漳的行踪,确实有几处异常。
比如四年前。
她双亲故去的那一年。
她父母双亲是在暑夏在南江身故,邓漳是在初春离开的邺城,说是有一笔大生意,离邺城很远,只是时间很紧迫,未多说便匆匆离开了邺城。
后来没多久,传来她父母故去的噩耗,与之同时,听后来的叔婶说,那几日一并传来了邓漳在外不慎重伤的消息,无法接着走商,紧急将容时箐喊了去。
在那之后,她再没有见过容时箐与邓漳。
直到过了三年,才在京城裴府,见到了弃商从政、考取功名并顺利认祖归宗的容时箐。
那些记忆,像尖锐的针,扎的姜映晚脑仁生疼。
她眼眶逐渐模糊,无声的泪顺着指缝流下,蹲靠在地上,脊背单薄绷紧的女子颤抖幅度增大,像极了无声压抑的哭泣。
第127章 锁链缠腕,被囚密室
不知过去多久。
外面隐约传来裴砚忱的声音。
冷淡低沉的声线,问院中的婢女:
“夫人可用了膳?”
听到动静,埋首于膝头的姜映晚抹去眼角泪痕,掩下情绪,迅速起身。
但蹲的时间太久,腿脚发麻。
她站起来的速度又太快,眼前眩晕发黑,腿脚麻木的又支撑不住身体,身子蓦地踉跄。
她下意识抬手,去扶房门。
门却先一步被人从外推开。
裴砚忱目光瞬间落在她身上,抬手揽着她腰身扶住了她。
眼前的眩晕褪去,只剩双腿麻目,姜映晚自己稳住身形,扯开他搂在她腰上的手推开了他。
裴砚忱没说话。
黑沉沉的眸子凝着她发红的眼睛。
姜映晚腿麻,难以动弹,不遍离开,裴砚忱也不走,就这么站在她旁边,在她忍着不适侧首背过身去时,院中下人过来禀报,说启程的马车已经备好。
裴砚忱看她一眼,淡声命令众人等待。
推迟半个时辰再出发。
姜映晚并不想回京城,可以说,她极度抗拒回京城,但在裴砚忱面前,向来由不得她选择。
被强行带回京城的这一路上,姜映晚想过跳车,尝试过以自杀逼他放她离开,但无一例外,皆是失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