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1 / 2)

桌案上摆着各种各样的书籍信件与册子,却无一能看得进去。

最后拿出针线,强行按耐住心底这股异样,强迫静下心来,试图以刺绣化去这种难言的心情。

心口就像积压着事,姜映晚也不知自己在绣什么,等她缓过神,看向落针的地方,才发现,绣的竟是一只香囊的轮廓。

前几年,姜映晚绣香囊绣的多,绣的也勤,她佩戴的香囊,几乎都是她自己绣的。

但到了后来,与裴砚忱成亲后,尤其小怀安出生后,香囊这种东西,她便很少再绣了。

看着上面还未成型的图案,姜映晚手中的针线顿了顿,她注视着手下图案良久,才再次有了动作,接着绣下去。

午时一刻。

裴砚忱从宫中回来。

墨黑的大氅上,肩头落着细细碎碎的雪花,有些融为冰水,浸往深处。

裴砚忱没有将之拂去。

也没管那些落雪。

屏退廊下候着侍奉的婢女,推门进来,看向窗前矮榻旁,低头绣香囊的姑娘。

他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

才一步步朝里走来,黑眸眼底情绪不明,停在姜映晚身侧,目光落在她手下香囊的图案上,沉静半晌,终于出声,对她说:

“容时箐,于三日前抵御蛮夷进犯中,为护大昭边境——身亡。”

第189章 撇撇捺捺尽是相思,字字句句皆是情意

最后两个字,毫无防备地钻进姜映晚耳中。

绣着图案的针,从布料下面穿透,指腹却没来得及挪开,针尖直直的、重重扎进了指尖。

顷刻间,豆大的血珠迅速冒出,针尖未来得及抽出,血珠却还在膨胀,最后破开,鲜红的血迹从食指最上端的指节滑下,形成一细缕,蜿蜒着向下流。

裴砚忱眉头皱起,迅速上前,握着她手指,将针抽出,扯过一条干净的帕子,快速将那截指腹缠住。

鲜红的血,瞬间染上薄帕。

姜映晚压低眉眼,看着雪白帕子上刺眼的血红,脑海中竟闪过清早抱着小怀安往上看下着雪的天空时,茫茫大雪中,血染的那抹红。

裴砚忱捏着她手指,给她处理伤口。

好一会儿,鲜血缓缓止住。

但缠在她指节上,用来止血的帕子,裴砚忱未立刻解下。

姜映晚全程没动作,除了凝视着帕子上的血迹,紧绷得近乎发泛白的唇角。

容时箐并非是获罪被贬至边境,他出身京中世家,在边境三年又屡立功勋,身后回京不过板上钉钉之事。

边疆守兵战后在雪中发现身亡的容时箐后,一方小队带着边境遭受蛮夷入侵的消息赶回京城上报,另一方小队已经护送着容时箐的遗体踏上回京路途。

天子追封容家的第二日晚,容时箐被护送入京,进容家府邸。

连带着,还有在西北边境留下的遗物。

看着多年未见的儿子归来是这副冰冷的模样,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冯氏跌在灵柩前哭得泣不成声。

被装入包裹中,原封不动被从边境一并带回京城的遗物,容府下人不敢轻易妄动,待冯氏强撑着悲伤,打开包裹,将一些随身的物品一一拿出来后,在包裹的最里处,看到一个很精巧、密实的盒子。

她掩着泪,将盒子打开,却发现里面全是无法送出去的书信。

三年来,每一个节日,每一个姜映晚的生辰,盒子中都有一封容时箐亲笔写的书信。

除却这些特殊的节日,还有其他许多的日期,冯氏不知那些日子有没有特殊的含义,但都能找到对应那些日子的信件。

除了这些,还有不少较之简短、普通的纸条,就像是无数个黄昏日落,远隔千里之外,抑不住心底思念、提笔良久,在泛黄的纸张上,一字一字写下的思念之语。

冯氏努力忍着滚烫的泪水。

颤抖着手,一一打开那些书信与纸条看下来。

无数的言语,或长或短。

或是寥寥数语的想念之情,或只是在那苦寒之地见到什么趣事起兴的分享。

却——

撇撇捺捺尽是相思。

字字句句皆是情意。

看到最后,冯氏压抑着哭到失声,后悔在认回儿子后寥寥数年的短暂岁月中,对于他那般喜欢到骨子里的女子,她作为亲娘,却从未真正不顾一切、支持过儿子一次。

自从得知那姑娘被裴府早早定了亲事,自从得知那姑娘是裴府嫡长子的心上人,她便各种顾忌着、劝说儿子放下执念,不要去奢想不属于的人。

却从未真真正正地抛下一切,站在她亲生儿子的角度真正想过,她口中那所谓的‘执念’,却是她的儿子,从年少到生命的最后一刻,唯一且始终挚爱的人。

为身后的容家、为大局,向来理智至上,利益至上的冯氏,在看完这些书信,翌日碰巧见到紫烟时,生平头一次,抛却理智,不顾所谓的后果,在那些数不清的信件中,挑了几份情意最不外露的书信,托她转交给了姜映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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