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2 / 2)

她知道唯一会引起他情绪波动的,只有这个早就不记得他的人。

陈羽芒到底想要什么?

“我要一半。”

季潘宁有意思地笑了,“你怎么知道他给我转了二百万。”

“你不缺这笔钱,二百万没有他在你爸面前多夸你几句值钱。如果你还心疼我,就把钱给我,只问你要一半,我已经很乖了。”他笑了笑,“你该都给我的。”

“你配得感真是数十年如一日的高。”

陈羽芒点点头,“我喜欢的都是很贵,很好的。”

“既然这样,为什么刚刚还想着把人家往死了整。”季潘宁看着那台车。如果不是她把黄铜线冲出来,陈羽芒那不着边际的‘恶作剧’说不定还真就这么无声无息地做下去了。

“你有病吗。他会死得很难看,而你下辈子都得在监狱里待着,你就没想过?还连带我也前途尽毁。我完了。”

陈羽芒隔着烟雾看她。工作到现在,他是很疲惫的,眼皮恹恹地半垂着,表情有些无辜,但又似笑非笑。

虽然心里早有预期,但真的听到这样一句的时候,她还是绷紧了面容,扭过脸,一言不发地吸着烟。

陈羽芒说:“那跟我有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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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不用去上班。陈羽芒太累了。

被子里的人动了动,露出脸。再次睁开眼,已经是午后时间。

他从舒服的床铺爬起来,将运行一夜的空调关小。手指上有些新的伤痕,陈羽芒看了眼药板上了血渍,地上的拖鞋少了一只。他愣了愣,很快明白是自己又梦游了。

他有很多病,要吃很多药,根据药品的种类和名称,别人会觉得疾病是来自心理和情绪。但没有,真没有。无论信与不信,他不在意,他只是单纯地得了这些需要亲爱的人来无尽呵护才可能会养好的病。

最近他停药了。所以开始呕吐,怕冷,觉得身上刺痒。恢复了梦游的旧症状。

停药的后果影响比他想象的大,陈羽芒感觉自己得抽空再去复查一次。

但是今天不行。他可以休息,但是他要去工作。

这世界上他做任何事都是为了自己高兴,今天也不例外。

陈羽芒收拾好一切,推开门,午后阳光灿烂,他听到消息提示,看了眼银行审核通过后,自动发来的短信和入账记录,嘴角弯了弯,心情更加好起来。

他打了个电话,“钱收到了。潘宁,今天他会来店里吗?把他的联系方式推给我,我知道你有。”

季潘宁还没睡醒,迷迷糊糊地喊了一声芒芒,问你说的是谁。

他还能说谁。

“我说的是邢幡。”

第4章 4. 草莓烟

邢幡的时间不好约,要不是今天来江边吃饭,季潘宁总感觉这一周都不一定能约上人。

她向客户简单介绍了一下陈羽芒,说这是本店专门负责他订单的人,季潘宁好话说了不少,她清了下喉咙,示意陈羽芒打招呼。

陈羽芒喊了一声先生。

邢幡。季潘宁的父亲喊他总务长,同时叮嘱女儿讲话客气一些,以礼相待。

其实这早年虚职的称呼没什么意义,陈羽芒的父亲从前也喊过。那时候陈羽芒喊他最多的不是总长。是哥哥。

邢幡今天时间较为宽裕,可以说些闲话,他听见这一句,礼貌地伸出手来,是要握一下手的意思。

陈羽芒一直在看他,他在盯着邢幡的脸看。

确实很长时间没见,三年还是五年?陈悟之进监狱之后,母亲也很快地离开了这座城市,邢幡正式从他的生命中消失。回国的时候,他拉着拉杆箱,没有人来接他。刚出安检就在机场被蹲守的记者围堵,人越聚越多,聚光灯话筒和摄像机撞在他身上和脸上,让他眼花缭乱。等人潮褪去之后他发现,世界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陈羽芒忘了陈悟之具体是什么时候进监狱的了,比较深刻的记忆不是刚开始,是后面难熬的那几年。他为了谋生和活下去,周转在很多人身边,最后季潘宁把他捡了起来。

邢幡的手已经伸出来有段时间了,卡在收还是不收的节点。

他今天穿得休闲多了,依旧带着皮质的手套。本就宽大的手掌看起来更有些冷硬粗糙的震慑力,皮革一点都不柔软,类比男性的五官。

和记忆中长得不太一样,但眼睛和以前是一样的,杂糅着温柔、笑意和无感情的漠视。陈羽芒的父亲当年只手遮天,见微知著,评价这位东家的新秀,说他是平易近人的冷血动物。他爱你,敬你,哪一天,就把你绞死了,无声无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