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2 / 2)

但那天他心情好像很一般,是和朋友一起来的,他明显不喜欢这样的场合。是商务工作,陪同做客,并非光顾,也没有寻欢作乐的意思,正因如此才吸引人。

他后面和同行的朋友起了争执,小方只听见他对朋友说了句可悲,不像在谈话,像床上的训斥。后来和朋友不欢而散,他谁都没带走,一个人离开了。

小方当时在陪金主,金主认识邢幡,事后提起,金主说正常,那是圈外人,又乱七八糟地讲了一堆,金主是做生意的,提起这个人恨得牙痒,也和赵望声他爸一样,骂那人是个王八蛋,说他心狠手辣做事不讲轻重,是个小人,是个叛徒,非常虚伪。过去擅长背后捅刀子,现在也是。能远离就远离。

虽然听了一堆废话,感觉说了和没说差不多,邢幡到底是干啥的也没讲明白。但本能告诉小方,这人绝对不要去招惹,赵望声本来就蠢,尤其现在身上背着交通事故。

小方干笑道,“不认识您。我们洗完车就走。”他对沉默不语的陈羽芒说,“陈羽芒,我们现在走也行。要是实在弄不完,我们把车提走,不耽误你们正常营业。”

赵望声问,“这事什么时候轮到你说了算了?”

陈羽芒不想再在这里呆下去,面无表情地站起身,“车你们提不走。”

赵望声将陈羽芒一把扯住,“怎么?你要和我杠到底了?”

陈羽芒说:“放在刚才,我指不定真的会放过你。”但他现在心情一塌糊涂,逗都懒得去逗这条狗。他从邢幡进来的时候就没有再笑过了,看赵望声的眼神黑洞洞的,轻声道,“你再不放开,我让你人都走不了。”

“哎呦,黑化了。不是你吓唬谁呢,怎么,有客人在以为我怂了还是,”他没有松开陈羽芒,扯了过来,毫无顾忌地去捏陈羽芒的脸,说那些难听的、具有侮辱性质的废话。陈羽芒受伤的嘴角撕裂得更加严重,粘稠的血顺着赵望声的手指缝,量也不多,血滴一点点,很快就干了,只剩下痛感。

小方现在焦虑得要命,他劝阻无用,只能看着赵望声犯浑,正一筹莫展想自己该怎么脱身。

忽然陈羽芒手里有什么东西银光一闪。

小方看清楚了,是个弯曲锋利的铝刮片。

赵望声满脸厉色骂个不停,陈羽芒这会心情差是写在脸上的,他盯着他的嘴看,大概下一秒手里的小零件就要剜上去了。这太突然了,连个前奏都没有。眼瞅着出大事,小方瞳孔都缩了起来,还没等尖叫出声,已经有人上前去,将两个人分开了。

客人之间有冲突,店员是有协调的责任的。

店员和客人之间有冲突,其他客人,一般来说,远远看着就行。

邢幡也是,他只是来洗车的,安静地看了一会儿店员和顾客的冲突,距离也算够远,应该是并没有干涉的意思。但他发现了店员手里的凶器,决定上前阻止。

不过不是阻止店员,是阻止顾客。

小方发现刑幡比赵望声要高,肩膀更宽一些,动作也干净利落,手上还带着手套,抓住了赵望声粗壮的胳膊,反剪身后,压在块块分明的背肌上。这动作卡骨头卡关节还卡神经,应该是非常非常痛的。

赵望声也确实疼得吼了一嗓子,不知道自己给人救了一命,嘴里辱骂的对象从陈羽芒转向了邢幡。

但他现在不重要,小方紧张地看着陈羽芒,他手里还捏着那个刮片,被推开之后明显还打算继续找机会行凶,对着赵望声的脖子和脸,甚至是眼睛。

小方现在改劝别人了,失声道,“陈羽芒,羽芒!你别冲动。”

见陈羽芒完全没理会自己,小方就差没尖叫了。

于是邢幡看了一眼陈羽芒。

陈羽芒站住了。对视不过几秒,他忽然没什么表情地转身离开,小方这才算是松了口气。

赵望声第一次给人绞得翻不了身,气疯了,“我操,你他妈放开啊!”

邢幡是单手压制的,另一只手扒了一下赵望声的眼睑,似乎是在确定他有没有吸食违禁品,这动作比较伤人自尊心,赵望声挣得更厉害,骂得更难听,邢幡拉开了距离,“我能理解你父亲生我的气,我知道赵董最近烦心事不少。”

“你到底是个什么……”

“我什么都不是,”邢幡的语气有种相当诡异的语重心长,“我只是不建议你给他添太多麻烦。虽然不清楚今天是什么情况,但你可以打电话让他来解决。你喝了酒,吃了药,做事情冲动一些,如果可以,还是等清醒了再说吧。”

赵望声想不通,“这他妈到底和你有什么关系啊我问问?”

邢幡说有关系。

“啊?”

“我预约了今天洗车。”

“……”

赵望声觉得他妈的荒唐死了,问还要这么掐着他多久,忽然眼皮一抬,又看见陈羽芒去而折返,就站他头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