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1 / 2)
什么家丑不家丑外人不外人,早看淡了。就按照方才邢幡进来前陈羽芒说的那样,不遂他愿,他也能一把火把家点了。这孩子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给别人听话道歉的。
邢幡将盖在陈羽芒嘴上的手放下,轻俯身问他,“你最近是不是没有吃药?”
“……”
陈羽芒脸色变了,眼睛里乘满的眼泪再兜不住,他揪住邢幡的领子,一仰头直接狠狠咬在他脖子上。
那真是下了死口的,血一下子就溢出来了,顺着淌得陈羽芒满下巴都是。许翎看得轻轻倒吸了口冷气,倒不是因为别的,是她幻痛。
陈悟之一愣,急得脸面也顾不得捡,“松口!陈羽芒你赶紧给我把人松开!”他臊得连连挥手,让身边人过去把那两个拉开,“都瞎了?站着打桩吗,救人……先把我儿子弄回来!”
邢幡说不用:“我没事,董事长不用这么着急。
他挨这一下,自然也是疼的。于是浅浅叹了口气,干脆将陈羽芒整个人托了起来。
邢幡和陈悟之对了对眼色,待对方羞惭地点头同意后,就转过身,将情绪极其不稳定且具有一定攻击性的陈羽芒抱走了。
“别踢了,掉下去又会摔青。”
陈羽芒快委屈疯了,他打开邢幡要给他擦眼泪的手,恨不得再咬一口上去,“你到底在说什么?我等了这么久你问我有没有吃药?你怎么不和他一起死?”
“如果是因为纵火的事,你要是不想辍学,等风波平息后还要董事长去帮你摆平善后。”邢幡在陈羽芒卧室前站住,无奈地说,“也不用非要心口如一,如果你父亲逼你道歉,敷衍一番能解决问题为什么不做?明明是百利无害的事。”
陈羽芒说:“我没做错为什么要道歉?我没后悔为什么要说后悔?没被烧死是那个贱种命大。是他对不起我。”
“对不起你就一定要命偿吗。”邢幡知道陈羽芒情绪不稳,他坐在陈羽芒的床上,将他抱在怀里,蹙眉压低声音,“多得是方法去报复,冲动做事的后果就是自己受委屈。”
陈羽芒嘴硬,“陈悟之不乐意闭上嘴收拾烂摊子,那你呢?你也可以帮我收拾烂摊子。”
邢幡说:“没错,我也可以。这是一种更好的解决办法,可你却非要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
他用湿巾擦干净陈羽芒嘴上的血渍。
其实邢幡的语气并不是很重,他摸着陈羽芒的情绪,等能听进去了才开始讲理。他希望陈羽芒感受到的不是责怪,而是担忧。
陈羽芒问:“你担心我?”
邢幡说:“我很担心。”
陈羽芒不说话了。
邢幡脖子上的伤口已经凝固,显现出一个圆圆的齿痕的形状,血腥味浓郁起来,直往陈羽芒的鼻子和心里钻。
陈羽芒轻轻地说,“……你疼不疼啊。”
他小心翼翼地靠过去,手搭在邢幡的肩上,伤口就在喉结左侧歪一点的位置。
看起来有点吓人。
他额头蹭了蹭邢幡的下颌,乖巧地舔舐着凝固的血渍,可清理半天,伤口不会凭空消失,反而因为血肉裸露,显得更触目惊心。
陈羽芒绷紧了腿,自责起来。
他用了这么大的力气咬他吗?
“对不起。”
邢幡体谅地说:“没关系。”
在邢幡手里,陈羽芒通常是很好哄的,再怎么生气委屈也能很快冷静下来。他默默地垂着头,让邢幡将他的脸擦干净,轻轻地喊了一声哥哥,又问,“你是不是,也觉得我是个疯子。”
陈羽芒生来带有较为严重的心理疾病,不是简单的成长性问题那么简单。那是从小到大,真切确证出来的病症,除了吃药没有什么自然缓解的手段。从发现问题开始,到去国外问诊医治,教授确诊陈羽芒患有躁郁症,apd和spd,也就是反社会与分裂样人格障碍。
这三者单取其一都难以被社会正常驯化,更何况全沾。许翎知道之后烦得要命,她猜是怀孕的时候咖啡喝多了导致的,陈羽芒襁褓时期是高需求,青春期后又转变极快,因为家庭教育的缺失,也是因为家庭环境过于扭曲,解离出一副更加安静的、淡漠的秉性。若非衣食无忧,这一生都会过得艰难。
陈羽芒动手能力强,学什么都很快,无论哪个领域都能做得很好,一直钻研直到失去兴趣为止。许翎看着自己儿子那些组好的模型,图纸上的设计,好笑地想,要是以后陈悟之倒了,这孩子去当个修理工,八成也会是业内顶尖的吧。当然了, 这是绝不可能会发生的事。就算是这座城倒了,陈悟之都不会倒。
邢幡问:“你怎么定义疯?”
“……不听话啊。”陈羽芒说,“还有,控制不了自己。情绪化严重。”
“你为什么非要听话。”
“……”
“你只是在发脾气。”邢幡说,“人生气的时候就是什么话都会说,什么事都会去做的。董事长没给你做个好榜样。他的行为处事原则和你本质差不多。至于做的是对是错,你是为了保护自己,而不是伤害别人。先告诉我你为什么想烧死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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