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1 / 2)

陈羽芒依旧在自说自话:“我成年了,所以我想做什么你都管不了我。”

邢幡没有说话,也没有挂电话。陈羽芒从听筒里听见邢幡停车熄火,接着又听见庭院外车门被关上的声音。懒洋洋地闭上眼睛。

邢幡的手,经年累月带着一双手套,但却并没有将皮肤保护得很好,邢幡的掌心与手指和所有持权威重的人一样,有书写的粗糙,开车运动握柄的磨损,虎口是最冰凉的。邢幡的皮肤不太容易晒出色,手腕与小臂连接处只有细看才能发现的一点晒痕色差。摘下手套的时候,五指会相比较温暖柔软一些,甚至指腹略微湿润,但他太干净了,像个杀人惯犯似的总在洗手,如果张嘴咬,舌尖尝不到一点咸薄的寒意。

五指就这么抬起陈羽芒的脸,然后食指指腹顺着下颚骨一点点按揉到中间的软肉,但其实那时候邢幡也确实想不到如此干净的地方会留下别人的印记。陈羽芒闭着眼睛,随便他去度量还是去测探,他只觉得自己被蛇腹缠上了,要一点一点扼紧他的喉咙,或者咬上来,皮肉破开后露出白色的筋,红色的肉,和白色的气管。

为什么都对我的脖子那么感兴趣?我长得很像一头鹅吗?陈羽芒想。而且这也太不妙了,给别人掐脖子的时候陈羽芒除了又疼又火大以外没有别的的想法,他炸毛炸得连头发根都竖起来了,手边有凶器他说挥就挥,无视后果的那种。

但是邢幡,邢幡可以。无论是压着刺痛的淤血和皮,还是要让他上不来气,邢幡都可以,陈羽芒提不起一点反抗的劲,他脾气都不想发了,他想蹭邢幡的手,想咬邢幡的手腕,想让肤肉之间的黏触再久一点,想被他就这么冷漠又耐心地夺走肺里所有的呼吸。

那种故作温柔的低音让陈羽芒耳朵痒。目测不太准确,邢幡摸了摸,量出是男人的手掌大小,问:“这辈子第一次受伤吗?”

陈羽芒睁开眼睛,发现邢幡将手套脱到他耳朵旁边了。他没有说话,摇了摇头。

邢幡思索了一下,说,“这辈子第一次被别人弄伤。”

“嗯,第一次。”陈羽芒半敛着眼笑,“从来都没有人敢弄伤我,他是第一个。”

邢幡说:“去医院。”

“你是不是有病啊?”

“不去医院就报警,”他说,“如果是成年男性,确实具有能掐出淤血的力气。但他再用力一点你颈椎就会断。即便我替你瞒,你父母看到了也不会善罢甘休。”

陈羽芒笑出声,“认真的呀?如果我说直到痕迹消下去之前我不会出门一步,那没人会在意的,陈悟之甚至会夸我懂事省心。”

邢幡心痛:“芒芒。”

“我不会报警的。他又不是故意的,而且……”陈羽芒爱惜似的摸了摸脖子,“我也舍不得啊,还没有人给我留下过这种痕迹,他是第一个。”

陈羽芒看上去很开心。

陈羽芒谈恋爱了,恋爱对象是同校追了他很久的人,对方一直畏惧于性取向的问题,只敢在阴影处偷窥,拍些陈羽芒的照片和视频用于自我安慰,就这么窥视了三年,毕业后才被陈羽芒发现,他还以为自己要被收拾一顿,或者直接报警,但是没有。陈羽芒简单地思虑了一下就答应交往了,没过几周,甚至同意发生亲密关系,接吻也好,抚摸也好,陈羽芒不吝啬他在自己身上留下痕迹,不如说从表现上来看,他既‘享受’又‘鼓励’这种行为。

所以也自然而然地肯定,陈羽芒绝对是个私下玩很大的有受虐癖的人。今天乘父母不在,他约陈羽芒去自己家,其隐晦的含义不言而喻。兴到浓时无法自抑,就当他开始掐脖子的时候,陈羽芒用台灯攻击了他。

陈羽芒一把搡开身上的人,咳嗽,喘息,并且在对方怔愣无措的时候将他打得头破血流。如果不是护住了眼睛,一定会在第一时间被弄瞎掉。

“我最讨厌痛。”陈羽芒穿着松垮的衬衣,光裸双腿,身上脸上溅着别人的血,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冷漠的说,“再用你那双脏手对我做这种事,我会让你全家死于车祸。”

他瘫倒在地上,愣愣地看着陈羽芒无缝变回了镜头里,他只配去偷窥的、那个触不可及的人。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再如何跪着挽留也只会被当成苍蝇无视。就这么双双的原形毕露。

这恋爱谈得人尽皆知,尤其要分享给邢幡听。陈羽芒有时会抱怨男友阴湿粘人,有时又像个因初恋美好而酸甜赧然的少年人。邢幡就那样听着,包容他,听他发牢骚,替他想吵架和好的解决办法。所作所为对得起陈羽芒那声绵长的哥哥,邢幡真是个好人。

邢幡耐心地说:“这是不对的。”

陈羽芒替男友解释:“我没觉得哪里不对,他说了他爱我。因为太喜欢我了所以失去控制。”

邢幡去捞他的后颈,将陈羽芒的身体抬起来,笑着说:“你觉得爱是失去控制吗?”

“你又懂什么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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