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1 / 2)

邢幡不说了,“你总是带着情绪。”

陈悟之说:“龌龊小人。”

“你总相信一个为了自己仕途,不惜投贼卖父的龌龊小人。”

“这对你到底有什么好处?你不必瞧不起我,我老实告诉你,我活了这么多年,真真假假能分得清,我压根就没有相信过你,我让你去做事,是因为我知道你恨邢业霖。”

即便狡辩,即便否认,陈悟之也只会当成屁话无视。识人的能力,是年轻时撞过满头血、蹉跎至今练就的本事,是名利场比别人多存活三十年的优势,“我对你可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何至于此?我哪里亏待了你。”

他说,“你不信我是为了正义?”

“狗屁的正义,俵子养的廉倡,满嘴胡言乱语。”陈悟之淡淡地说,“隔着这道铁窗,我知道自己这辈子出不去了,但你得让我死个明白。你问我能不能信任你,你让我信任你。接近我,接近我儿子,把那没心没肺的小畜生骗得团团转,到底是要做什么?你要白星?你要我儿子?你想要什么直接说就行了,你要邢业霖的命,就去杀你想杀的人,你不去报你的私仇,你害我?”

陈悟之说:“有了我,你说不定还有能同邢业霖碰一碰的底气。事情还没做,你就要掀桌?你图什么。我这辈子第一次见自己把自己底牌架空的蠢货。”

“我的底牌吗?董事长说什么,我的底牌……”邢幡默默地念了几遍,这两个词在唇舌间翻转着,细细咀嚼过一遍,又变成笑从喉咙里闷闷地呵出来,“没有,我没有底牌。真情实感不讲谎言:我是为了正义。”

陈悟之眯起眼,没有再说什么。邢幡看上去还真不像是在说假话,但嘴里所谓的正义大概还有别的含义。他想起三年前邢业霖将亲儿子送到自己手上的时候,附了一个礼物给陈悟之。邢业霖说,他儿子很好用,但同时也是个神志不清的疯子,很容易一不小心就悄无声息地失去控制。你得盯紧他,栓好他,为了不让他失控,你需要一条牢固的链子。他说,你不必将我儿子正视为人,你该将他当做牲畜来训,驯服这种牲畜最有效的教育是项圈和鞭子,你得让他疼,你得有这条一拽就能让他疼得死去活来的链子。我把它交给你了,好好用它,都是我的诚意。

陈悟之点了点头,“好吧。”他说,“看来你有别的打算,为了正义,你不愿让我死个明白。那你这次来看望我,是为了什么呢?耀武扬威?”

“恰巧相反,我来是为了向你服软的,董事长。我知道邢业霖给你送了个礼物。从你对我的态度来看,你应该是看过了那里面的内容。”

陈悟之一言不发,表情从始至终都不曾变过,他抿着嘴,用一种有趣的目光,狡黠地看着邢幡。

“而我想要问要回那个东西。因为在我人生中,驱动我做事的动力太少,它恰好是我创伤的来源。如果遗失在外面,我一辈子都会过得很不安。”

“嗯,所以你觉得我会心疼你。”陈悟之还是笑了,“你是疯子?还是神经病?要说我还能因为什么事感到开心快乐,大概就是看你终日惶惶不安了吧。你觉得我会老老实实把它给你?”

“所以我不求你。”邢幡不再消耗时间下去,他站起身。陈悟之背后的门也打开了,他愣了一下,脸色一变,值岗的人是生面孔,将陈悟之架了起来,动作有些不合规定的粗暴。他挣了两下,手被缚在身后,铐上手铐。

陈悟之问:“你要干什么?这是监狱,你们这么做有过程序吗?我受国家监管保护,你青天白日的,这是要动私刑?”

“不要喊叫,你问什么我答就是了。董事长好奇我来这里是做什么,”邢幡双手交叠,随着一举一动,手套发出皮革扭曲摩擦是声音,他解释道,“嗯,不是耀武扬威,也不是来看你笑话。董事长,我是来接你离开的。”

“……?什么,你带我走,”陈悟之觉得荒唐极了,他当然知道带走是什么意思了。左右看看,发现一切都诡诞又不可思议,“你把我带走?你凭什么把我带走?”

“你不想走吗?”

“我不是死刑犯,我有人权的,你把这里当什么地方?什么流程都没有你想带我走?你眼里有没有王法了?”陈悟之被一路提着走,他意识到这或许不是玩笑,他开始慌张,狠厉的目光隔着铁窗看向邢幡,他双手被反绞至背后,看清楚那张脸上的表情,后知后觉这是大庭广众之下明晃晃的威胁。

陈悟之内心诧异不已,他又忧心又好奇,好奇邢幡手里权力到底渗透到了什么地步,还没成家立业的岁数,在这种级别的执行机关能面不改色地做这种事。他惊愕道,“你要杀了我?你到底是什么人?”

邢幡说:“你还有我要的东西,我怎么杀你。”

陈悟之说:“你不要杀我,我告诉你那东西在哪里。”他生怕邢幡反悔,或是起了什么玩弄的心思,连忙说,“我让人寄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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