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2 / 2)

而他之所以会和贺铭产生交集,是因为他在两年前自立门户,创办了度假酒店品牌wander,并在二十家媒介代理商里选择了贺铭的sl公司。

sl刚刚和wander完成新一年续约,全程陪伴这一被唱衰为销金玩票的项目到开出19家酒店,实现全线盈利。

但时晏和他见面的次数其实屈指可数。他只是被选中,见证了时晏璀璨的一段人生。

脚步声伴着闲聊的声音靠近,把贺铭的思绪打散了,两个穿着服务生制服的男孩向这里走来。

其中一个人问同伴:“他怎么还没走,都坐俩小时了吧?”

“说是没带钱包和手机,结不了账。”

“打电话找人来接啊。”

“本来是这么说的,我把手机借他,他又突然说不打了。”

他们往身后露台的拐角处看了一眼,压低声音。

“那有没有东西能押在这里啊?”

“有块表,但是连八百块都付不出来的人,身上的能是什么值钱货啊。”

这时,其中一个男孩把两个大塑料袋甩进桶里,发现了站在暗处的贺铭,“我靠,这怎么有个人!”

贺铭带着歉意退开一步,远处的露台拐角暴露在他眼前,他的目光自然地扫过那个方向,然后定住。

时晏仰脸坐在一把高背椅上,他占了座垫的二分之一,脖颈和腰背向后张着,像弓上绷紧的弦,正聚精会神盯着壁灯下乱飞的小虫,身上唯一一件衬衣在夜风里显得单薄,上面还有污渍。

一辆电瓶车停在贺铭面前,“先生您好,是您叫的代驾吗?”

他回过神,跟着对方走了。

第4章 04 贺老师,别将就

因为拿不出八百块,半夜找人来酒吧捞,这桥段对时晏过于陌生。

服务生提醒他即将打烊,请他结账时,他想起来,他把手机、钱包和外套一起落在了时文礼订的包厢。

他只记得住时安的号码,但拿过电话的瞬间,觉得过于丢人而作罢。

脖子和腰都很酸,他改成双手支在膝盖上的姿势,这个角度正好看到衣服上的酒渍,是腹部泅开的一块红色痕迹。

如果有人在他肚子上捅一刀,喷溅的血迹形态也许和这差不多。

他想把视线从那滩红酒渍上挪开,结果发现自己连转动眼珠都很困难。

“你还没好吗?真可怜,喜欢男人却不能碰男人。”

“你这么恨我,到底是为了你母亲,还是为了别的人?”

时文礼的声音仍然在耳边回荡,和鸣音拧在一起,组成巨大的漩涡,其下是黝黑涌动的往事,而他置身中心,无处可逃,只能缓慢沉入。

门窗紧闭的房间里有种糜烂的气味,混着香氛,像泥土里被人用鞋底碾碎的花。

长相肖似他的男人转过身,看见是他,很快又转回去,不以为意地继续动作。

而他冲上去,粗暴地捏着对方后颈,几乎把他提起来。

年轻版的时文礼挣脱他的手,揉着脖子,衣服也不穿一件,转过身直接面对他,语气里满是被打断的不满:“怎么了?”

原本气势汹汹的他反而说不出话来,脸涨得通红。

看他的样子,时文礼已经知道了答案,摊开手,不痛不痒地说:“我很遗憾,但你能先出去吗。”

他又一次抓住了时文礼的脖子,这次是从正面,手掌紧紧压着对方的喉结,五指收紧,他开始咳嗽,很快就要窒息。

时文礼抬起手,却没有掰开他,而摸上他的头,从发丝滑到耳廓,最后捉住他的耳垂,轻轻揉捏。

“来……打个,咳咳,招呼……”这句话是对床上的另一个人说的。

他终于看清楚另一个人的脸,那是一张再熟悉不过的面孔,眼下的泪痣和睫毛一起楚楚可怜地抖着。

他的手不自觉地松开了一些,时文礼趁机凑到他耳边,手指仍抚摸着他的耳垂。

语言化成一条毒蛇,钻进他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