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1 / 2)

菩提子在她手中转了三四圈,要她还政,那便.......还政罢。

暂避其芒,以退为进。

毕竟,来日方长。

她可不会真在这大好年华,心甘情愿同一群沙门在佛堂吃斋诵经做姑子。

只是苦了阿耆尼......

成大事者,总有些不愿为又不得不为之事,冯芷君亦不能例外。

太后怒罚冯初和太女殿下的事儿当日就已然落在了朝中各家耳中。

消息传得这般快,然而无论是宗亲还是冯家,无一人前往宫中,甚至连拓跋弭都没有丝毫动静。

但明眼人都晓得,翌日朝会,必是疾风雨骤。

果不其然,朝会时帝后两边登时吵得不可开交。

一边嚷着:边镇部族反叛,应当防微杜渐,救济边民;

另一边则高呼着今岁余粮不够,并州、雍州这种富庶州郡百姓冬日里都怕是要受冻挨饿,还挂念边镇?

这本就吵不出个什么东西,不过是两边人在互相攻讦。

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

拓跋弭只觉心力交瘁。

“启奏陛下,臣有本要奏。”

东部大夫刘仁诲朗声上奏,他虽年迈,声音却相当洪亮,一嗓子截断了朝中吵吵嚷嚷的争噪。

太后的真实想法终于要出来了么?

拓跋弭冷笑,“卿家请讲。”

“臣以为,不论是安抚边民,抑或是防着今岁冬灾,要义只一点,朝中无粮。”

“现今七月,周边州郡应加紧抢收,工商伎人悉数赴农,开放山林池沼,准许平民猎获,去岁流民亦悉勒令遣返,或徙人烟稀少之地开垦荒地,违令者,罪配边镇。”

语罢竟无下文。

拓跋弭些许愕然,他原以为太后要同他针锋相对,不死不休,提出些他决计无法接受的条件。

却是在帮他调和朝中?

“......善。”

刘仁诲的奏陈缓和了愈发不可收拾的党争,朝中众臣顺着他的话开始商议起缓和各州郡灾情之事。

乍一看倒是君臣同心。

拓跋弭方稍稍平复,下一刻刘仁诲又再度上奏。

“广平王行为无状,不宜任太傅一职。臣请陛下另择良臣。”

拓跋弭的心又被重新吊起。

另任太傅......

拓跋弭抿唇,没有急着回应刘仁诲,他知晓,刘仁诲只不过是个传话的,真正让他开口的人,正在身后的屏风坐着呢。

“今日先退朝,此事容后再议。”

有些话,还是当面同太后说明白的才好。

朝会既散,拓跋弭却在屏风后扑了个空,过问宫人后才知晓,太后早朝过半便回了安昌殿。

真就破天荒了?

……

煎好的蜜水冲入陶盏,氤氲的热雾模糊着她年轻的面庞,算算时间,他也该来了。

“太后,陛下驾临。”

妙观甫一入内通传,就瞧见案上两盏蜜水还温烫,心领神会,退了出去。

人未至,声先闻。

“母后今日怎地改了性子,连朝会都不乐意听了?”

拓跋弭试图让自己话说得不那么冲,可这些年龃龉,哪里一朝一夕能够抚平?

“孩儿长大了,哀家自然也不该操那么多的心,在安昌殿替陛下教养皇儿,也是件好事。”

拓跋弭正欲落座的身躯登时僵在原地,这竟然真是要还政?!

“.......母后真心以为,儿臣能够独当一面了?”

拓跋弭试探着开口。

真心欲将权柄归还他了?

“自然。”

冯芷君将案上蜜水呈予拓跋弭。

拓跋弭望着盏中自己的倒影,难以置信,“只要朕予辽西郡公太傅之位?”

他亦疑惑且气愤,“这又何须将聿儿与阿耆尼蹉跎幽禁!”

“哀家何时说过,此事与她二人相干?”

冯芷君一句话就封住了拓跋弭的嘴,“阿耆尼侍君不恭,太女有过而不谏,哀家故而严惩。”

“怎么,陛下以为哀家罚重了?”

拓跋弭哑然,然而话头已经被冯芷君牵着,他进退维谷,是与不是均显得分外别扭。

“哀家细细想来,是哀家那日闻四地饥寒,既忧且怒,迁怒颇重。”

“然哀家亦不觉着做错了什么。”

她当真是带着一股上位者的独断专横,蛰得身边人着实不快。

拓跋弭心悸,他若是冯初,与太后离心离德也不过是迟早之事。

念及此时,拓跋弭眼中忽而划过晦涩,待她愈加礼敬。

“太后可否看在朕之薄面上,从轻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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