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1 / 2)
冯初听出她话中并非含怒,也松了神色,“骏马桀骜,但只要训之有方,便是神驹。”
“你倒是敢自比。”冯芷君将手中书丢在一旁,欲言又止,踟蹰片刻,换成了:“你........可怪哀家?”
“初为何要怪罪姑母?”
她说的并不是‘臣女岂敢’,依旧称呼她为姑母。
冯芷君眉梢轻挑,“哦?”
“姑母以初为刀,初也甘愿做姑母的刀。”
冯初通透得很,无需冯芷君点明,“这二十杖,初,谢过姑母。”
顿首叩拜,额间触及冰凉,愧疚也顺着这点凉意沁到脊骨。
她自比千里驹,又何尝不在驯她的千里驹?
偏生一点良心,偏生滚烫真心。
最难偿。
【作者有话说】
藜芦遇人参毒性会变烈出自十八反歌:本草明言十八反,半蒌贝蔹及攻乌,藻戟遂芫俱战草,诸参辛芍叛藜芦。
但是!树莓不是学中医的,所以药效是我瞎写的![合十]
第14章 起川
◎千千结,襟袍泪,案前烛火,宫阙残月。◎
“你能如此通透固然好。”
冯芷君莲步轻移,行至她身侧,倾身将她扶起,“......姑母日后未必能护住你。”
莫说护住,连是否会有朝一日刀剑相向,她也无法笃定。
天下叵测是人心。
“这天下各人有各人的道,初儿能走好自己的道。”
冯芷君的手搭在她的肩头,满是赞许,“整个冯家,就你最对哀家的脾性。”
冯初将头低得更下了。
“再过几日便是下元,修斋设醮后,哀家会接太女来安昌殿教养。”冯芷君踱步回上首,缓缓问道,“晋阳与武川,阿耆尼愿去何处?”
冯初闻言颦眉,此事突然,她这段时日都同拓跋聿呆在宫苑内,朝中的风声愣是半点没传到耳里。
而今陡然问她要去晋阳还是武川,又不明言是何事,着实叫她难以揣测。
不过.......
晋阳是并州治所,繁华富庶,而武川则历来是大魏皇帝祭天之地,距平城近些,作为边镇,胡人气更重,民风更粗犷......
她明白了,这是在问她接下来的某件事,太后与皇帝,她要站哪个。
“......”
她自是可以重新将问题抛回给太后,但如此做了,又谈何‘自己能走好自己的道’?
思忖再三,“回太后,臣女愿去武川。”
“哦?”冯芷君似笑非笑地刮了她一眼,扭头朝向外间,“今岁冬日里太冷,人也太杂。武川,可不是个好地方。”
“不过......晋阳也算不得什么好去处。你可想好了?”
“回太后,想好了。”冯初目光灼灼,带着试探说了一句,“......刀,是要从背后捅的,才疼。”
“.......哈哈哈,好,好个阿耆尼!”冯芷君破天荒笑得这般开怀,“去外头跪半个时辰再走吧,下元过后,同任城王一道去武川。”
当今圣上最为倚重的便是自幼伴读的任城王拓跋允,此行去武川,竟是连他也会同去?
“诺。”
冯初不拖泥带水,转身出殿。
纤纤身跪重重阙,她晓得,这是她姑母替她谋划走向朝堂的第一步。
往后的路,怕是都得自己挣。
......
“阿耆尼又遭了罚?”
拓跋弭的消息得的很快,朱笔凝在手中。
安昌殿的那个女人在做什么?
便是他都晓得冯初身子不算好,大病初愈一直都不曾转好,这女人当真没半点心么?
“许是......陛下那日的事,传到了太后耳里?”
周身侍奉的宦人小心翼翼地试探道。
拓跋弭望着手中的折子,这道折子算是太后一党上书奏事。
他思及百姓病苦,民多非命,欲推行官医之制,广集良医,远采名药,救护兆民。
这是利国利民的好事,冯芷君从不会在这种事情上同他相争,不过是遣人上书,荐举人才,只不过是这一次荐举的人当中多了个意想不到的人——冯初。
荐举冯初前往晋阳,助行官医。
拓跋弭搁下笔,额心隐隐作痛。
太后虽然说什么‘还政’,朝堂上属于她的色彩依旧从未褪去,他的所作所为,若无太后相帮,许多政令推行困阻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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