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1 / 2)

“咳.......小、小娘子。”慕容蓟唤住了离屏风一步之遥的冯初。

“嗯?”冯初转了半个身子,眉眼含笑。

“多、多谢。”

“道谢的话,蓟娘方才已经道过一次了。”

!!!

慕容蓟的眼眸赫然瞪大,冯初好笑,“你在我这养伤了小半个月,若连你是男是女都不晓得,这些个医倌莫不是眼盲心瞎?”

“我、还、还望.......”

慕容蓟情急之下,竟是半句话都说不出个囫囵。

《木兰辞》既作,便知女扮男装参军的例子并非头遭,说难听些,世道一乱,将那些个人逼急了,抓起丁来,管你老弱妇孺。

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大有人在,只是别到处去捅。

“安心。”冯初的话好似有什么安神静气的效用,慕容蓟听了这话,当真安下心来,又谢了一遭。

“你也不必谢我太早。”冯初再度行至榻边,缓缓坐下,自袖袋中取出一张契来,“我同崔将军说,要收你做辽西郡公府的家奴,除了你的军户。”

慕容蓟心神震动,虽说军户奴籍都是半斤八两,甚至入了辽西郡公府自己的日子许是较武川的苦日子更好,但是......

她不甘。

慕容蓟的眸子又冷了下来,复杂与纠结充斥着她,半晌吐出句:“倒不如死在崔充刀下。”

好烈的性子。

冯初闻言轻笑,惹得慕容蓟不明所以,旋即她轻轻点燃了手中薄纸,青烟缭绕,纠缠周身。

没头没尾道:

“汉长平侯卫青也不过是平阳公主府上马奴出身。”火苗蚕食着她手上的契书,点燃起她的心火,“太原王慕容恪亦当得起‘古之遗爱’一词”。

她说着数百年前的英杰,念着慕容家先祖的名姓,暗暗同她说,她亦可为。

“不知蓟娘子可听过《木兰辞》?”

契书灰飞烟灭,冯初回身笑望,“木兰确算得上忠孝两全,巾帼豪杰,然初实在以为‘木兰不用尚书郎’一句写得荒诞。”

“蓟娘不愿辱没为奴,初便将这契书烧了,初只问蓟娘子一句——”

“来日君侯之位、近来救命之恩,能否换一颗忠心坦诚?”

契书烧作的青灰绵密在空中,恨不得溺毙其中的人。

“为何?”

慕容蓟的胸膛剧烈地起伏,她攫取着屋内本就灼热的微风,挣出半点清明,“我不过是个破落户,不值得小娘子看重,更帮不了小娘子什么。”

天下英才何其多哉,更何况是这个极为看重门第的世道,破落户就是破落户,上不得台面,挤不进朝堂。

更何况,她还不过是个假凤虚凰的女郎,纵使敢为兄嫂叫屈,刀向朱门,依旧不敢奢想自己有朝一日得以高居庙堂。

这倒是她头一次说这么多话。

心头愈发笃定,冯初再度坐至榻前,亲自替她掖好被角,眉眼盈盈,粲然一笑,柔声道:“那便请蓟娘子日后,莫叫初走了眼。”

她望着身穿着杏色裲裆裙衫的身影,久久不能回神。

……

“叔公!叔公好厉害!”

宫内的马球场上,拓跋宪挥杆击球,驰骋如风,拓跋聿站在场外欢欣鼓舞为他助威。

“叔公厉害吧。”拓跋宪驰马至拓跋聿面前,自高头骏马身上滑溜下来,颇为自得。

“叔公,我也想打马球,叔公教我!”拓跋聿难得得了从安昌殿出来的机会,未至上元节,她首先想到的便是曾经的太傅,同冯初有过龃龉的拓跋宪。

拓跋宪会不会赞同她成为皇储她并不在意,不过是她听闻拓跋宪骑术精湛,打得一手好马球。

自己若以‘皇储’名义,央太后或是父皇让她得以习马练箭,那怕是难如登天,但倘若是央着这不甚着调的好叔公教她打马球,可谓是合情合理。

“好,叔公教你。”拓跋宪笑得豪爽,一手将拓跋聿拎上了马,将马球杆塞在她手心,“捏紧球杆,夹紧马腹,叱——”

随着拓跋宪一叱,黑马踏风扬尘,颠簸起来。

马是好马,好马多灵慧而桀骜,见拓跋聿这一不到肩高的孩子都骑到自己身上来,故意撒开了蹄子来颠人。

骏马高高跃起,拓跋聿登时心如擂鼓,而她的叔公显然没有发现这匹马在故意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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