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2 / 2)
拓跋聿手臂叫拓跋宪一扯,整个身子倾斜出去,飞来的马球甩在球棍上,震得拓跋聿虎口发麻,若不是拓跋宪的手包着,怕是球棍已然飞了出去。
马背颠得她七荤八素,脑海中恍然冒出冯初柔和的眉眼,风中夹杂着似有还无的:“莫怕。”
是,她不能怕,她是大魏的皇储,总有一日她要为冯初遮风挡雨!
拓跋聿紧闭的双眼赫然睁开,风拂发髻,蹄声飒踏,周遭景象如电闪过,乍见即逝。
她的骨血与座下骏马在风中融为一体,她们同喘息,共同看着一片景色,身体中有什么在叫嚣猖獗,从心口至指尖烧起一阵惨沸。
她是大鲜卑山的女儿,是大魏皇储,她不输给任何儿郎!
马球如流星,划过她的眼前,无师自通般伸长了手臂,去勾那马球,耳畔传来拓跋宪似有还无的惊讶。
朱红的球杆擦过马球,虽然不曾击中,也将球杆带偏了位置,几位羽林郎争相策马抢球。
拓跋聿眼中昂扬的斗志令拓跋宪不由得侧目,他从未在女子身上见过如此眼神,更未曾想这个素来天真情态的稚嫩孩子竟然会露出这番表情。
“叱——”
不知何时,骏马不再颠簸拓跋聿,这坐骑的主人也不再只拓跋宪一人。水到渠成般,拓跋聿以球棍击马,策马长驱入争抢马球的行列中。
朱漆棍,黄沙荡,谁道女郎皆庸常?
皓远雪,玄砖墙,终需青史把名扬!
【作者有话说】
慕容恪:前燕太原王。
王猛攻入邺城后,善待百姓,百姓道:“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再度见到如同当年太原王慕容恪的仁政啊!”
王猛由此感慨慕容恪为古之遗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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弱弱问一嘴,树莓打算每周更五章,你们觉得哪俩天空出来比较好[让我康康]
第21章 山楂
◎小妹说殿下,端方持重,聪慧明达。◎
浑河冻得结实,河面上到处是世家贵胄派来的侍从奴役,手腕粗细的麻绳拴在及膝高的冰块上头,扯着号子,一块块送上牛车,运至各家各户的冰窖中,以备夏日。
外头不比宫中曲池,有宫人时刻凿冰防止封冻,放不得莲灯。
于是慧黠的百姓们在弱柳荫街的城南上挂上了莲灯,牵着麻线,悬过头顶,乍一瞧当真如佛说法时,天雨散四花。
上元日无有暮鼓,无有宵禁。
夕阳垂柳梢,贩夫走卒择了自家制的手工玩意儿沿街叫卖开来,间或有人推着炉车,里头的滚汤沸腾冒泡,炉车上还盖着层干净的布料,布料下头则罩着码得整整齐齐的元宵。
不知道谁先叫起第一声吆喝,白楼底下的坊市就彻底热闹了起来。
“今晚人多,可得牵紧些,不能让小王的好夫人走丢了——”
拓跋驰抓着冯瑥的手,二人现下正是蜜里调油的时候,拓跋驰将冯瑥护得紧,王府的侍卫里三层外三层替他们驱赶开拥挤的人群。
“阿郎......”冯瑥正被拓跋驰直白的话语烫得脸红,不知自哪儿窜出个孩童,扑在她怀中。
怎么......
冯瑥叫这一扑,有些发懵,一旁的拓跋驰骤然腾起一股火来,揪了这孩子领子,刚要拿问,一个怯生生的称呼让冯瑥晃了神:“阿耆尼?”
阿耆尼?初儿?
拓跋驰拎着她衣襟的手僵在原地,原本的火气硬生生憋了回去,音都小了:“太女殿下?”
夫妇二人俱是四下张望,结果没见到半个本该护在拓跋聿周围的人。
当然见不到。
拓跋聿将脸埋在冯瑥的衣袖中,她在朝中认识的人不多,其中大多是拓跋家的宗亲,指望着笼络这些宗亲,倒不如指望着父皇生不出儿子。
思来想去,在单薄的记忆中扯出来拓跋驰。
她依稀记得那日天坛祭天,拓跋驰似乎同冯初关系甚笃,冯初的阿姊似乎嫁给了他。
对于冯初的信任本能地转至了冯瑥以及拓跋驰身上,她想在这俩人面前露个脸,让他们得以想起,冯初是她的侍读,看在冯初的份上,日后帮帮她。
由是她自拓跋宪口中套到了拓跋驰出行的时辰,又极为大胆地甩开了羽林卫和李拂音,好在在人群中并不难找这二人——拓跋驰护人排场不小,冯瑥更是与冯初长相相肖。
不过冯初给人的感觉是佛前火莲,温柔下裹藏着的是灼人的焰火,而冯瑥则是绵绵秋水,不锋利,不掀波,将温良二字刻进骨子里,把贤惠一词凿在心头上。
“这些羽林郎是干什么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