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2 / 2)

看来,自己并非惹恼了小殿下。

一问一答,直至宫人前来提醒时辰,拓跋聿才恍然时辰过得这般快。

桌上的蜜水饮了半盏,书都收到一旁,今日因是她来,太后也不曾在。

冯初挑起丹凤眼,含笑问她,“臣送殿下那只簪子,殿下是不喜欢么?”

本还算自然的气氛霎时间又变得别扭,拓跋聿下意识捏住了袖袋里的玛瑙簪子,支支吾吾,“没、没,孤,喜欢的。”

天晓得拓跋聿在心里祈求了多少遍,想冯初莫要再笑了。

她怕她忍不住想看,忍不住忘不了,忍不住.......想靠近。

她依旧低着头,结果看到眼前衣襟影动。

冯初近了,跪坐在她正前,“可是臣做了什么不妥的事情,惹得殿下厌烦?若是臣有不妥,殿下能否明示?臣万死——”

拓跋聿一听就急了,她哪会厌烦冯初?!

“不,没有的事,阿耆尼——”她着急忙慌地抬头,撞入她眼瞳,盈盈湖泊间只淌着她一人的身影,当即红了脸,声音都小了几分,“孤,没有厌烦阿耆尼。”

她害怕的是阿耆尼厌烦她。

捏着玛瑙簪子的手更紧了,“阿耆尼怎会如此想?”

“臣回到平城那日,殿下待臣还一如幼时,臣感恩殿下厚待。”冯初拜道,眉眼处的清愁激得拓跋聿一惊,心疼心虚瞬间占领了全部。

“这俩月来,殿下却在疏离臣。”

“臣请殿下明示,好向殿下请罪。”

冯初俯首,几缕青丝散在地上,拓跋聿心间一抽,当即离席,扶她起来,“阿耆尼这是说的什么话,不是阿耆尼的错,是、是孤的问题.......总之,与阿耆尼无关!”

她扶着冯初自地上站起,却见她朱唇就在咫尺之间。

拓跋聿连月构筑的心防再度溃堤,绝望地破罐破摔,环抱住她的腰身,埋进她的颈窝,才能遏制住她亲吻的冲动。

冯初趔趄,她有些懵,但还是及时地护住了这小殿下。

她的脊梁一抽一抽地耸动,颈窝处落下什么滚烫的水珠,冯初这才发觉,她哭了。

这、这是怎么了?

冯初罕见地慌乱起来,手忙脚乱地顺着她的脊梁,“殿下?殿下这是怎么了?殿下莫哭......”

她一面安抚着怀中的小殿下,一面将殿中人悉数谴了出去,声音温柔:“殿下,臣在呢,有什么事,诉*与臣说,臣定让殿下顺遂。”

怎么可能顺遂.......

拓跋聿听闻这话,抽泣地更厉害了。

但憋在心里这么久,她还是忍不住磕磕绊绊,“阿耆尼,你爱慕过人么?”

???

冯初万万没想到,竟是这事情困扰了小殿下。

她顺着拓跋聿的话道:“臣至今不曾有过爱慕的人。”

冯初对于成婚堪称排斥,倘若成婚,身上的条条框框会更深一层,离她此生所愿会更远一步。

与其日后同两家发生口角,争执不休,倒不如自源头斩断,一了百了。

“殿下莫哭了,臣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冯初笑着扶直拓跋聿的身子,梨花淌雨,自是该她哄的。

脱离开温暖的怀抱,拓跋聿心间被更大的失落涌入,由着她擦拭自己的面庞。

“殿下是看上了谁家的小郎?”

拓跋聿紧咬下唇,倔强地看了她一眼,摇摇头,不打算说。

“殿下是一国皇储——”说到这里冯初住了嘴,她暗叫不好。

拓跋聿在安昌殿由太后教养,能接触的男子,不是侍卫、宦官、那就是她冯家人啊!

不管是上面看上上面哪个,那、那确实都值得让人头疼了。

“......殿下,爱慕之人,是不方便诉诸于口,亦他日难以、难以登堂入室么?”

拓跋聿揪着衣裳的袖口更紧了,“我,我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她离我时近时远,孤也知道,她大抵不会起和孤一样的心思。”

“孤爱慕她,是大逆不道。”

冯初倒吸一口凉气,若是侍卫或宦官,那大不了学着她姑母养在身边,哪里光爱慕就成了大逆不道。

除非是冯家人,她的哪个阿兄,还是......阿耶?

冯初的眉头拧得更深了,她宁可是自己哪里惹恼了小殿下,让她上刀山下火海都认了,这、这又叫个什么事!

“阿耆尼,你说,孤该怎么办?”

......

冯初恍惚间又瞧见了当年一人无助坐在宫苑里的小人儿。

“殿下......将臣的帕子都给打湿透了。”冯初稳住自己大受震动的心,一直视为晚辈的人忽然看上了自己的父兄,是个人都缓不过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