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1 / 2)

“说来惭愧,是下官一远亲的孩儿,姓许,小字阿鸣,吹得一曲好笛音。”此言一出,周遭之人的笑意都染上几声暧昧。

这哪里是什么远亲的孩儿,不过是送给冯初的玩物。

孰人不知冯初年过双十,冯家当神子将她给养着,打定主意不肯婚配。

然而但凡是活人,哪里没有七情六欲的?太后宫中的面首满坑满谷,这小冯公没道理做活尼姑。

“......是么。”

冯初摩挲着案上碗盏,柏儿见她又有要饮的架势,低声劝阻,“郡公,再饮,过段时间下雪,又该疼了。”

冯初抿抿唇,没有继续动作,气音道,“请那人上来吧。”

柏儿有些诧异,往冯初宅院里送人的人并不少,甚至连太后都送来过不少伶官面首,冯初多半是给些丝帛锦缎,一一拒了,要么留下来在府里做些卖力的活计,从未像今日这般,接下了对面的话茬儿。

诧异归诧异,柏儿到底还是照做了。

上来一样貌温柔的清俊郎君,怀中虚抱着横笛,乍一瞧还以为是哪位世家大族的金贵公子。

“小生见过京兆郡公、诸位大人。”

四周‘夸赞’之音不绝于耳,许阿鸣浅浅笑着,恬淡、麻木。

冯初望着他握着笛子隐隐颤抖的手,半晌道,“你可会吹奏《梅花三弄》?”

阿鸣一怔,“回郡公,在下会的。”

冯初颔首,示意他就吹这曲。

笛音悠扬,反复陈调,满园梅花就着这笛音绽出傲气,暗香浮动,冯初就着这梅香,又偷偷喂下一盏酒。

当真不能再饮了。

一曲毕,冯初粲然一笑,带着醉意慢腾腾地站起身来。

南部尚书给了阿鸣一个眼神,阿鸣会意,忙行至冯初身侧,搀她起来。

冯初虽不甚清明,却还是不着痕迹地将手自许阿鸣手中抽出,笑对南部尚书道,“桓伊已奏曲,五郎该远行。”

“容我独自在园中解解酒罢。”

欸——

许阿鸣叫她温雅的笑容晃了心神,下意识地追出几步,被南部尚书喊住,微微摇了摇头。

又是《梅花三弄》隐晦地告知南部尚书她品行高洁,又是明面上将许阿鸣比之桓伊。

冯初这般委婉拒绝已然是给足了南部尚书甚至是许阿鸣颜面,再凑上去,未免太不知趣。

梅苑含春吐红蕊,冯初踩雪的步伐深深浅浅,她难得如此任性,也不要柏儿搀扶,轻摘红梅嗅,俄而惊起地上雀,呼啦啦往天上一拥而去。

冯初也随之抬头,也不知这些雀儿,能否替她见到她......

“孤鸿号外野,翔鸟鸣北林。徘徊将何见——”

“陛下?婢子叩见陛下!”

陛下?

醉了酒的冯初透过花影重叠看去,熟稔且陌生的身影孑立雪中,风吹起狐裘披风上的系带,沉静的目光悠悠同她对上。

太失礼了。

冯初没有同她行礼,站在原地,用那双讨人厌的眸子盯着她看。

拓跋聿心头微微起火,面上端得平静,背过身去,提步要走。

她就不该应了叔公的话,来这梅苑赏花,早知会碰上她,又何故要来此处给自己找不痛快?

她迎风走得急切,平城的风呼啦啦地刮在耳边,似乎听见身后传来柏儿的呼声。

下意识转身,就与酒香、花香、檀木香撞了个满怀。

拓跋聿冷然直视她,饮了酒的冯初面上酡红,不似火莲,倒似满园红梅妩媚,温和的眸子中带着罕见的怯懦与无措,口脂生香,令人心醉。

这人靠得太近了!

拓跋聿只觉喘气都太过艰难。

她恼然想着,偏过头,不愿再多瞧她。

这个年纪的人身形抽长地飞快,冯初终于发现为何觉着她有些陌生了。

她已经许久没有离她这般近了,曾经一直矮自己许多的陛下,现如今也不过矮上她一寸多些,轻而易举地能同她眉眼齐平。

“陛下长高了......”

拓跋聿不为所动,盯着冯初身后的梅花,不肯看她。

俄而宽大的衣袖带起阴影,鬓边微动,择在她手中的瘦梅花落在了拓跋聿耳畔。

她冯初好大的胆子!

拓跋聿刚欲呵斥,眼前人晃动了两下,彻底同她撞个满怀。

【作者有话说】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