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1 / 2)

冯初拍拍她手,没有回内间,索性带着她坐回了案后。

箭矢伤她不算深,亦不是要害,哪至于这般娇贵。

“陛下可是遇见什么烦难了?”

冯初粗粗扫视了一圈案上公文,分明才来洛州不久,陛下却也能处理地井井有条。

倒不像是公务上的事,但拓跋聿也没有开口的意向。

门外传来柏儿的通传。

冯初微微叹了口气,顺着拓跋聿的脊背,语调轻柔,宛若新妇向郎君撒娇一般,“陛下,臣腹中空空......”

这话似是有什么巫术,拓跋聿当即自她肩头抬了起来,“宣。”

柏儿进来,就瞧见拓跋聿面色青黑,眼眶还有哭过的痕迹,下意识看向冯初。

冯初摆摆手,示意她此处无事,放下东西就出去。

柏儿愣怔,心下狐疑──郡公伤了肩膀,她出去了,郡公该如何用饭?

疑心归疑心,仍是搁下食盒,行礼告退。

冯初蹩脚地用单只左手将红底黑漆的食盒打开。

拓跋聿这才如梦初醒,连忙拦住,“我来,你不要动。”

她再凄苦,自小也是锦衣玉食,何曾有过这般伺候人的境遇?

只见她生疏地将蒸好的小菜裹上鸡丝,颤颤地喂到冯初嘴边。

冯初莞尔,俯首,细嚼慢咽。

这顿饭用了大半个时辰,才令撤下。

冯初拿栀子水漱了口,取帕子拭了,方道:“如此,陛下可安心了?”

什么?

拓跋聿不明所以地抬起头。

“自古少有能臣得君王如此爱重。”冯初眉眼含笑,“故,赴汤蹈火,该是臣之本分。”

“勿伤,勿愧。”

她愿化天火降世,除君宵小。

第67章 帝星

◎臣爱重陛下,远甚神佛。◎

“你为何要待我这般好?”

阖室灯火昏昏,连衣袍上的纹理都瞧不清,得亏她生得白,在昏昏灯火中倒是显现出异样的通透来。

她小心翼翼地趴伏在她膝间,像极了一只濡湿的小羊羔。

冯初如今的地位,倘若是个男子,便是生了反心、取而代之都算不得多奇,纵然不是男子,她也大可以推冯家父兄上位,再徐徐图之。

然而她全然没有身为权臣的自觉。

冯初只觉得枕在她膝上之人傻得可爱。

“陛下呢?陛下为何要对臣这般好?”

被冯家、被太皇太后欺压这么多年,她该恨她的,纵使亲近,也不该放下身段,做出眼下这般举措。

拓跋聿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臣......其实没想奢求陛下真心相待的。”

有权之人,情也好、爱也好,纵使得不到真的,也可以轻而易举地用权势换来足以乱真的赝品。

冯初抚着她如云鬓发,指尖乌丝同上好的绸缎似的,让人爱不释手。

“从前,臣确实视陛下为臣的青云之梯。”

说这话时,冯初搭在她身上的手紧了紧,她知晓拓跋聿无论如何也改不掉的不安。

“但久而久之,我待陛下,真心还是假意......”冯初摇摇头,灯火勾起她有些飘渺的笑,她没有继续顺着话说下去,“臣只盼陛下平安顺遂,所愿皆成,至于臣......”

自古得宠时风头无两,失宠后下场凄凉者,不论妃妾还是臣子,多不胜数。

若最后她是这么个下场,她亦非不能接受。

“只盼陛下看在臣侍奉多年,权当苦劳,善待臣的家人。”

拓跋聿额间擦过她温热的指腹。

她知晓拓跋聿常年高压下那颗卑微敏感的心,不论人前人后,总是会捧着她,护着她。

拓跋聿听得眼热,人非草木,她没有铁石心肠,冯初待她的好,为她做的事情,她都看得见。

她此来洛阳,一是为解冯初之围,二却是为自己谋一个不再任人宰割的前程。

冯芷君以冯初性命为要挟,要她同冯家成亲,届时朝中拓跋宗亲势微,诏书由她亲自写下,冯初纵是不愿,也不可能那时候同冯芷君翻脸。

此后她若生下孩子,在这封建礼教下,姓冯,可比姓拓跋来的简单。

江山更易,不过翻覆。

现下她来到洛阳,只要铲除赫连归,整个河南道行台的军政大权都在冯初一人手中,她又是正统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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