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1 / 2)

她知晓了,她们都心知肚明,再多的掩饰本就是无意义的。

胸中涌出无尽的委屈,在她面前,总是那样难以掩饰,拓跋聿唇瓣轻颤,泪水几乎是顷刻间决堤。

“阿耆尼......”

她还是想掩饰,宽大的袖袍朝眼角擦去,也不怕刮疼了自己。

冯初忙按住她手腕,不叫她乱动,从袖口中取了帕子,让她靠在她肩头。

边擦拭泪水,语中满满皆是无奈,“......陛下不是说......要与臣,同舟共济么?”

“既有烦难,为何将臣隔在外头?”

拓跋聿抿唇,冯初受了伤,朝中那些事情和委屈,她不想叫她操劳烦心,不想叫她为难,此是其一。

另一面,她也想证明自己足以独当一面,无需再由谁庇护,她也能为冯初撑起一片天,让她翱翔──这是她自幼根植的心愿。

可比起冯芷君......她还是太嫩了。

“我......不想你为难......那是你姑母。”

拓跋聿紧紧拥住她,断断续续,泣不成声。

相比她姑母,陛下显然重情义得多。

即便她知晓那个人害了她的双亲,即便她有恨意,她还是愿意为冯初考量,忍耐,甚至存于一丝微薄的感激。

“她欺朕便算了......可是她逼你、她伤你!她之后......她还要陷你于不义!”

拓跋聿看得很清楚,冯芷君为了自己的野心,可以放弃冯初、利用冯初,甚至出卖自己,无所不用其极。

为了扳倒拓跋弭,不惜让冯初苦肉计,为了扳倒拓跋宪,打压宗室,不惜借一场战事将水搅浑。

若不是拓跋聿当机立断出走洛阳,冯初回去,等着的便是一纸拓跋聿与她侄子成婚的诏书。

现在又以拓跋琅逼拓跋聿回宫,若拓跋聿不应她,难不成便是要给冯初扣上窜逆之徒的名号么?!

冯初垂眸,抚着拓跋聿的脊梁。

昔年拓跋聿一次次逼她、试探她,带着她的纵容肆意地诉说自己内心的惶恐不安。

没成想一语成谶,这一日......终究还是来了。

位列王公,手握兵权,挟持天子。

于她而言,选择站在冯芷君身后,且不说冯家还能权倾天下至少数十年,若再激进些,便是仿魏文帝之事,取而代之未尝不可。

而站定了拓跋聿......可是要与姑母反目......甚至,同冯家反目。

“不仁不义,不忠不孝,史书如何编排,我不在乎。”冯初未曾想自己下定决心之时不过瞬息。

“泼天富贵,滔天权势,得之不正,国祚难保。司马家之事,我冯初不为也。”

“阿耆尼......”

拓跋聿惶惶自她胸前抬起头,手上还抓着她的衣襟,俄而手被一团温暖包裹住,举在唇畔。

明眸粲粲,轻吻安抚:

“便让你我,同生共死。”

拓跋聿的脑中登时‘嗡’然,她只听得自己的声音先一步替她作了思量:

“好,同生共死。”

......

平城,紫宫。

拓跋宪自宫中温汤池中起身,周围的宫婢低垂着头,取来柔软的羊毛织造的软毯给他擦拭水分。

杨柳枝条蘸着青盐予其漱口,末了还要拿一小块麝香嚼了,吐在痰盂中。

沐浴、焚香、束发、更衣。

绀紫色的锦衣加身,他又是那位大魏宗室之首,广平王殿下。

着进贤冠,大带佩绶,笏头履。

陛下出走洛阳后,太皇太后头一次召开朝会,请群臣前来朝中。

朱武玄文,两列公卿。

朝中局势晦暗不明,前些日子传来乞伏丹江、赫连归以军令杀之的塘报,群臣议论纷纷,人心不定,又闻平城中广平王被囚,众人皆等着冯芷君下一步的动作。

当是时,忽闻外头的寺人扯尖了嗓子,“广平王殿下到──”

拓跋宪衣着鲜亮,剑履上殿,面色红润,意气风发。

众人皆是一惊。

拓跋琅自殿后缄默地由宫中黄门引出,拓跋宪声势太大,一时之间都不曾有人注意到他。

“太皇太后到──”

眼见着冯芷君竟然绕过屏风,衣着庄重,直接坐于帝座旁,群臣又是一惊。

偌大个朝堂,顷刻间,鸦雀无声。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