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1 / 2)

冯初轻吻她指尖,“不疼,陛下勿忧心。”

胡说,她还是能感受到她掌心濡湿。

冯初克制地吻了吻拓跋聿的额头,倒在一旁,将她拥入怀中,哄她安歇。

骤然情天欲海皆散,拓跋聿窝在她怀中。

她忖应是伤口疼,又要替她揉,再度被人按了手,“陛下......休要乱动。”

“臣......不疼。”

拓跋聿越发摸不透她心思了,话竟是直喇喇地问出了口,“既不疼,为何......为何不继续了?”

冯初呼吸一窒,叫她问得耳热,将人搂得更紧了,啐她道:

“眼下是在二兄的府邸上,怎好乱来?陛下是想叫臣做被小娘子暗呵无使尨也吠的浪子么?!”

这话说得过于直白,拓跋聿本欲缩藏起来,外头的灯火幽微,透着床帐隙间照在身前人的脖颈处。

白皙的肌肤在这种情形下都能瞧出红来。

阿耆尼,在害羞......

拓跋聿兀地起了几分勇气,环住她的腰身,唇贴着她的脖颈,时而吸吮舔舐,断断续续地将话给说全了:

“阿耆尼......不愿做浪子......那何时才愿感我帨兮呢?”

冯初恼羞成怒,挑了她的下巴,‘威胁’道,“陛下若再胡言乱语,臣便去外头小榻上歇了。”

拓跋聿笑得灵动,轻啄了她两下,不再闹她,锦被下的手指与她紧紧交扣。

“阿耆尼......”

她喃喃道。

“嗯?”

羞恼也好情欲也罢,通通烟消云散,只觉得外头风喧嚣,雪落大了,不知明早又要压断几根枝桠。

“阿耆尼。”她又唤她,仿佛永不生厌。

“嗯。”

冯初吻她发间,一如从前。

苦海同船,无边沧浪,又有何妨?

积了一夜的雪自檐角滑落,‘啪’地一声,溅在檐下青砖上。

北风吹了一夜,好容易融了片刻的雪叫风一吹又冻成了冰,间错不一,挂在瓦当上,凝得不算干净,连成一片,模糊了瓦当的莲纹。

府中的仆役取了凿子,棉絮堆叠的袄子将人束得臃肿,一个个如胖茄子似的守在屋角的排雨沟附近准备凿冰,只碍于怕扰了主家歇息,故而迟迟未动,相互撑靠着栏杆补眠。

扫雪的僮仆却不敢怠慢,取了蜀黍杆做成的笤帚,将道上的积雪清扫开,簌簌之声,轻柔和缓。

拓跋聿迷蒙着睁眼,耳畔响起绵柔的呼吸声,外头的灯烛全燃尽了,里间黑黢黢的,只案上的博山炉还在吐着微弱的青烟。

她不由升起一股怠懒,只盼着这闲时长些,再长些,让她的阿耆尼,能够睡得安稳些。

她太累了。

拓跋聿抬眼,便能轻易地瞧见她眼下青黑。

她自然知晓这双凤眸亮起的时候有多耀眼,有多明亮,足以让人忽略掉她身上消瘦,骨中病痛。

冯初睡得浅,外头扫雪的声音一近,也就醒了,甫一睁眼,便见到拓跋聿满眼心疼。

“陛下醒得早,昨夜睡得可还安稳?”

拓跋聿摇摇头,又点点头。

这是好还是不好?

冯初好笑,柔肠万千,化作一吻,“且去洗漱。”

“陛下头发生的真好。”

冯初拿着篦子替她篦头,发自内心地由衷感慨。

这话她从前同她说过不少次,还记得拓跋聿春心萌动之初,冯初还送过发钗给她。

是只玛瑙梨花样式,她还记得,只是后来发生那么多事情,一直收在盒中,不曾戴过了。

“......李拂音在时,每每替我梳头盘发,总会提起母妃,说......她也生了这样一头乌发。”

冯初愀然,她没见过李昭仪,也曾从宫人口中只言片语拼凑过她的模样,只知道她是个极为温柔和顺的女子。

若是她在,拓跋聿当会少吃许多苦头。

她心底到底是觉得自己也好、冯家也罢,是亏欠着拓跋聿的。

尽管在权力斗争的漩涡中,论真情、论亏欠,着实是一件天真到可笑的事情。

“阿耆尼......”拓跋聿牵过她的手,她察觉到冯初的失神,倒是她一时失语了......

“阿耶、阿娘的事情,我无意怪罪于你。”

“你来得太早、太巧,满满当当占了我人生那么多年光景......”拓跋聿扣着她的手,“我确乎是爱着你的。”

李昭仪过早的离世,在她的脑海中不过浮光掠影,拓跋弭不远不近,总归带着‘君父’的威严,敬有余,亲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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