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2 / 2)

“日久见人心,”她顿了顿,温烫的指腹抚平开拓跋聿的眉头,“以千秋江山计,何苦贪这一时口中赞许?”

拓跋聿吐出一口浊气,这才算是彻底顺了下来。

她伸出手,倚在她怀中,替她揉着肋骨,满眼心疼,说起不相干的话:

“昨晚定是没睡好罢?疼么?”

“陛下不必太担忧。”冯初笑笑,“已经不疼了。”

拓跋聿很是清楚这人秉性,说是‘不必担忧’,那便是昨晚疼得没睡多少。

心疼地抚着她眼眶青黑,在她唇畔落下一吻,“你去屏风后小榻上歇一会儿,我批完奏折再唤你起来。”

“不必,臣衙署内──”

话说到一半就瞥见拓跋聿的‘怒目’。

罢了罢了。

“好,我听聿儿的。”

拓跋聿这才缓和了脸色,亲自为她解了衣带,盖上了薄被,叮嘱道:“好好歇息,不必为朝政上的事情挂忧,我在呢。”

纤弱的青年彻底褪去了稚气,大有要为她遮风挡雨的架势。

“好,”冯初半开玩笑道:“那妾身此身,便仰赖陛下了。”

拓跋聿嗔她一眼,离了小榻。

不多时,外间屏风响起刻意放轻过许多的蘸笔和翻动奏折的窸窣声。

冯初诚是困倦,听着外头无序的轻微响动,更是昏昏沉沉,不出小半刻钟,睡了过去。

许是宫室内熄了烛火,当真暗淡。

冯初醒来时,都辨不得是白昼还是黑夜。

“……既如此,便就这么定了,让慕容将军与皇妹北上,共退蠕蠕,行台尚书令一职,朕还是属意阿耆尼……”

“另外,让卢晓他们也别闲着,整日里只会饮酒赋诗,再这样下去,过几年,就真的只有虚职给他们了……”

她听得出来,聿儿是刻意压低了嗓音,甚至显出君主不该有的柔弱出来。

“至于那些还想着全然遵循鲜卑古礼的,宋直,你带几个人去与他们辩经……”

她这副模样惯会骗人,看着瞧着,文文弱弱,话里和手上寸步不让。

“……今日先议到这吧。”

冯初隔着屏风,安静地听了有小半个时辰,拓跋聿才散了人。

俄而是一阵释然的叹息。

她听见外头的桌案动了,继而步子越来越近,待至她面前,全然瞧不出半点方才叹息过的清苦劲。

“阿耆尼醒了?方才议事议太久了,你何时醒的?”

拓跋聿边说着,边为她倒上清水,要喂她喝下。

“臣能……自己来。”

话虽这般说着,却还是就着她的杯盏饮了下去。

修长的脖颈扬起,喉头耸动。

拓跋聿不知不觉瞧得入了迷,杯盏中的饮子都空了,青瓷却还搁在冯初唇边。

人当真是太过矛盾。

她自诩对她爱重,可有时还是忍不住,想……磋磨她,想看她难耐,看她求饶。

心里的阴暗一闪而过,拓跋聿自己骇了一跳,连忙将杯盏搁下,心虚不已。

“陛下心里……不大静呀。”

冯初轻笑,毫不留情地戳穿了她,阖室昏暗,爱人的眸子比琥珀更勾人。

拓跋聿愣愣地望着身前人凑近,捧起她的脸,指腹擦在她唇瓣。

吐气如丝,“陛下……在想什么?”

拓跋聿攥紧了榻上薄褥,不过几寸距离的丹朱在她目光中愈发蜇眼。

“陛下……想做唔──”

冯初拥住扑上来的人,顺着她,躺倒在榻上。

唇畔似有还无的笑意在唇舌纠缠间不甚明显。

身上人渐渐不再满足于唇齿之间,继而流连于她的脖颈与锁骨,手指挑开衣带的前一刻顿住。

气息不稳,却无比郑重地问道:“……我想做什么,都可以么?”

冯初嫣然一笑,引着她的手扯开了衣带,在她耳畔轻启唇舌:

“嗯。”

第93章 语我

◎月明光光星欲堕,欲来不来早语我。◎

她从未如此渴盼一场大雨,不必倾盆酣畅,只消像是朔北草原偶有的水汽,绵绵洒洒,带着稀薄的温和,滋润无垠的土壤。

这样,她才好与她藏入毡房,哪管天地。

“累着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