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1 / 2)
哑巴的脑袋垂下去。
哎哟我草,真能装啊。
陈诩无名火蹭地窜上来,骂:
“你跟我装什么可怜?我欠你的吗,我们之间没有任何关系,我对你也没有任何责任。好歹我还救你一回,你还了我钱,两清了。就说到这。”
他很想跟哑巴打一架,但最后只是心烦意乱地把垃圾桶里的黑色塑料袋系起来。
五十块。陈诩心里骂一句脏的。
他手指着哑巴警告,甩门出去:“我去倒垃圾,趁我不在你最好赶紧走,等我回来再看见你就不是揍一顿那么简单的事了。”
垃圾车离出租屋一百多米,等陈诩慢慢悠悠扔完垃圾,吊儿郎当地趿着拖鞋回来。
哑巴竟趁这个空档把碗洗了。
陈诩的规则再次被打破。
他在院里既愤怒又憋屈地站了十来分钟,期间楼上又掉下来只鞋。
左脚。
陈诩捡起来砰地抬手扔回去。
“草!”他太阳穴疼。
算了,大晚上的也没处能去,总不能真睡路边上,看着年纪也不大。
他大发慈悲让哑巴在这睡一觉,明天再早早地叫人滚,绝不给对方任何再破坏规则的机会。
陈诩进屋了。
出租屋就一台旧风扇,紫色塑料壳,定时要拧小圆盘。扇叶一摇起来嘎吱响。
陈诩怕热,每天都要开最大档吹一晚上。第二天早上睡醒先是打个喷嚏,鼻子得不通气至少五分钟才好。
他弯腰撅屁股从柜子里掏了套洗干净的旧衣服,觉得自己也是疯了。
“左边热水,”陈诩指卫生间:“地上洗发膏——”
哑巴看他一眼,低下头,陈诩条件反射地收手。
对方没咬人。从自己手中接过衣服,又看来一眼。眼角似乎有点笑模样。
陈诩抡胳膊抬手,对方很快进入卫生间。
智商是正常的。
陈诩躺在沙发上听卫生间里淅淅沥沥的水声,乱七八糟地想,觉得眼皮发沉。
哑巴洗了挺长时间,陈诩打个哈欠,看天花板。
他居然就这样睡着了。
等他再次醒来,房间里已是一片漆黑。
灯关了,耳边阒然无声。
陈诩搜刮了一下自己的记忆,坐起来。没有洗澡身上汗津津的,但倒没蹚到多么热。
他摁亮手机,发现自己坐在床上,旁边是模糊的紫影子。电风扇开着,正对着他吹。
“嗳。”陈诩喊。
没动静。
陈诩:“哑巴。”
其实他声音清朗,这会听着倒有点发哑,在寂静的黑暗里异常清晰。
好半晌后,他听到一束呼吸声由远及近,一道黑影摸了过来。
陈诩将手机电筒照向来人。
哑巴脸上不知从哪蹭来的黑污已经被洗掉了,露出原本的面貌。头发大概也洗过,凌乱且还是很长,湿漉漉地盖在眉眼上。
但只这么一眼,陈诩就看出,哑巴生得倒是挺端正。
他没猜错。从皮肤状态和眼底来看,这人顶多二十岁。
亮堂堂的眼睛正望着他,小麦色的身体上套着自己的衣服。
陈诩就又叹了口气。他也不知道今天自己怎么有这么多气要叹。
“你睡那不热?”意识到面前是个比他要小的弟弟,又是个不用细想都知道生活很艰辛的哑巴,陈诩这会说话没那么冲了:
“电风扇你怎么不摁摇头?”
哑巴摇头。
“你摇没用,得电风扇摇。”陈诩说:“不懂你什么意思。”
哑巴不摇了。
陈诩又看了眼手机,凌晨三点二十三,三十七度。外面哪家狗叫了几声,听着远。
他把手机充上电,搓了把眼睛:“算了,好人做到底,上来挤挤,明早醒了再走吧。”
哑巴不动。
陈诩:“不睡就滚出去,热死活该。”
寂静的黑暗里,那人爬上了床。
“进去,朝里去,”陈诩闻着热腾腾的洗发膏味,睁眼看天花板。很快他眼珠一瞪,小腹一蜷:“嗷——我草!你大爷的踩我哪呢?”
“啪!”那不长眼的脚挨了结实的一巴掌,从陈诩身上迅速跨了过去。铁架床嘎吱嘎吱响,比电风扇还要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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