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1 / 2)

出来前他在出租屋大概看了几眼,茶几收拾得整齐,原先摆放电视机的木桌上正中那块黑色痕迹消失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哑巴已将浮灰擦去。哑巴好像总是有很多事做,陈诩窝在沙发里吹电风扇时,周见山总是忙碌着。

用来写字的小本子装走了。那么厚厚的一个,看上去能用很久。

原本以为会写“谢谢”这种老套的字,留在家里的哪个角落。结果屁也没有。

周见山会突然离去这件事让陈诩略感意外。哑巴可以昨天走,可以今天下午走。

但却是在今天晚上走。

不过这份突然离去带给他的意外并不算多。如果说人类其实也是一棵树,有树枝干繁茂,与世界有许许多多的连接。

那么便会有树枝干稀疏,甚至独有一根树桩。这样的树也同所有的树一样站在阳光下,根须密密地踩在泥土里。

陈诩是这样的树,周见山或许也是。

在很多时候陈诩将根/茎从泥里挣出去,做一只蒲公英,泥土噼里啪啦在空中溅落,这是他将要飘到四面八方的信号。

所以周见山会选择做一只蒲公英,陈诩并不奇怪。

这会儿并不似白天那样全然没有出口的闷热,风在夜里要大方些。

他站在安静的风里,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他也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大脑空空的,可能也是酒还没醒。

挺好的,陈诩想。床又是他一个人的了,衣服也不用再分享,屋里不会有人转来转去地眼烦。

不用跟谁产生连接,陈诩又可以只做一棵树桩,只做自由的看客了。

他不困,大概是残存在血液里的酒精作祟,或者也有其他的。

说不清楚。

陈诩在院里叉腰站了会,把门锁好后转身。

这自然风确实比电风扇吹出来的风要舒服,就是有蚊子。陈诩好像很容易招蚊子,小时候就是,经常身上被咬出几个大红包。

他在胳膊上拍死一只,劲使得大,手疼肉也疼。

拍完搓了搓。许久后,陈诩很轻地啧了声。

回去吧。

许丽丽大概在门前晒了东西,余光里二楼有团黑影。他随意抬了下头,脚步突然停住。

陈诩维持抬头的姿势不动。数秒后,人往后轻轻退了步。

他眯了眯眼。

没看错。

天台那边上确实是道影子,并且不是杂物。

因为正在动。

陈诩弯腰,默不作声地从墙角捡起半块残砖,手攥紧。

院子里黑,那贼应该看不见他。就是不知道天台有什么东西可偷,家里缺菜苗?

影子往边上来了,很快,从天台靠里的栏杆那隐隐约约现出个人来。

说时迟那时快,陈诩抡起胳膊就要扔砖。

谁知对方有备而来,就在他松手的前一秒,一束刺眼的光直奔他而来。

陈诩被那光照得有点想流泪,他迅速低头,砖块顺地咕噜噜滚落。

砸歪了,大爷的。

光又消失了。陈诩挤着眼抬头,视线里一片黑。

眼睛没从乍亮里缓过来。

那光再次出现,这次那人对准了自己。

一切都是于瞬间出现在陈诩的视网膜上,人对猝不及防的东西反应要稍迟钝些。

所以天台上的周见山看着他,面部轮廓被手电筒照亮一半。

一直到哑巴变高了,应该是站了起来。再之后,似乎是笑了下。

陈诩仍维持着站立的姿势,仰着头。

他的双手垂在腿侧,手指微微勾了勾。耳边是顺着风落下来的轻笑。

周围阒然寂静,他有点无法分清月光中的那轻促的一声是否真实。

陈诩低头,眼睛往地上找东西。

借助于周见山从茶几底下摸出的手电筒,一圈没看完,他很快找到了。

陈诩弯腰,将那块角被磕掉了的红砖捡起来,他直起身。

小臂朝后,之后抬手。

手电筒迅速关闭。

有时陈诩又痛恨哑巴智力正常。那砖毫不留情地直奔天台去了,周见山躲了。

陈诩气得想死。

不一会手电筒再次打开,这次明显开得犹豫了些,那光晃了几下,像小狗鼻子在他身上闻来闻去。

确定陈诩手里没东西了后,周见山朝他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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