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1 / 2)

三人从后楼梯下来,打后门出去。英杨说开了车来,骆正风于是坐他的车,叫汤又江在前带路。上了车,英杨问:“什么事啊?”骆正风不耐烦:“杜佑中有毛病,打麻将非得叫人陪。”

“他缺腿子吗?”

骆正风冷笑:“他怕死。跟别人玩怕被锄奸团解决喽,因此叫我们几个陪。你说烦人不烦人,我最讨厌打麻将。”

“所以你拖着我。”英杨不高兴。

骆正风露出友好笑容,巴结道:“小少爷十项全能,射击骑马台球桥牌无所不精,区区麻将能难倒你?”

英杨不给面子说:“是没钱输了吧。”

这话一针见血,骆正风沉默半晌,咬牙道:“娘希匹,还不能赢!只能输!”

英杨笑道:“这种话少说,给我听见就算了。”

骆正风笑笑不答。英杨揣度如何开口讲藤原加北的事。骆正风虽然没“上进心”,但他并不傻,敏感话讲出来只能叫他起疑心。

他扳动方向盘,跟着汤又江的车拐弯,低低抱怨:“选哪里打牌啊?越走越偏。”

“你知道落红公馆吗?”骆正风问。

“不知道,是哪里?”

“终于有小少爷不知道的去处喽。”骆正风得意之间,汤又江驶进一处庭院,英杨跟着进去。天黑,他只记得门口有两根石柱,顶上各安着圆白路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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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红公馆的院子很大,用洋花匠打理,把树木修剪的有棱有角左右对齐,完全抹杀中式庭院的随意之美。

进了院子就有人引导,要他们把车子停到左侧跨院。英杨停妥车下来,便听着身后有人唤道:“小少爷!”

英杨后退两步,在灯影子里找到自家的司机,不由奇道:“你怎么在这里?”

“大少爷在里面呢。”司机抄着兜笑道:“刚来没一会儿。”

英柏洲也在落红公馆?中午刚到上海,晚上就有应酬,这效率可以。英杨顺口叮嘱两句,跟着骆正风往正屋走去。

他们经过一处水景,圆池里立着大理石裸女,肩上扛着水罐,一引细流汩汩而出,落进水池。英杨往池里张望,水面铺着几朵睡莲,三两尾红鲤在叶间出没。

英杨觉得这不中不西还挺有趣,骆正风已催他走了。门厅有服务生迎接,穿白衬衫黑马夹,生得唇红齿白,讲话文质彬彬,服务生见着汤又江就鞠躬,熟稔极了。

英氏是大公司,英华杰的房子也算大手笔,然而跨进落红公馆的客厅,英杨还是吃惊了。一挂三层楼高的水晶吊灯倾泻银河般垂下来,电力管制拿它毫无办法,亮得璀璨耀眼。屋里不知喷了什么香,既没有旧式熏香的烟火气,也没有西洋香水的化学味,只叫人心怡神和。正中一套宝蓝丝绒沙发,用金丝线络着边,扶手边垂下两寸长的流苏。

另有一位干净漂亮的服务生迎出来,说杜主任在二楼小书房,请各位上去。英杨跟着往二楼去,楼梯上铺着极厚的深紫绒毯,皮鞋全陷进去,丁点声音也没有。

小书房并不小,进门是墨绿皮沙发,靠里搁着麻将台子。杜佑中坐在沙发上抽雪茄,他身后站着个女人,穿件米黄地斜纹绸旗袍,耳朵上别着钻石耳钉,眼睛亮晶晶直盯着英杨。

惠珍珍,英杨立即认出来。

第5章 幸会

特筹委的兵工厂就是军火仓库,虽然重要,但看仓库接触不到核心机要。英杨进兵工厂一个多月,只见过杜佑中三次,还都是远望。

杜佑中很普通,个头中等,五官寻常,酒色双修导致双颊凹陷,带着些病容。他也是头一次见英杨,转脸便对骆正风说:“带朋友来怎么不说一声?”

英杨听出责备来,骆正风却毫不在意:“杜主任,这是兵工厂的英副厂长,内政部英次长的弟弟,您忘了?当初可是您亲自批示,让他进兵工厂的。”

杜佑中听到“英次长”,立即收回责备,若无其事笑道:“想起来了,英家小少爷,啊呀,真是一表人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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