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1 / 2)

“右相大人”唐朝时期,采用“群相制度”,唐玄宗在位45年,共任命了34位宰相,这是因为唐朝在同一时期可以有多个宰相。“三省六部”中的“三省”,即尚书省、中书省、门下省的正副长官都是宰相,中书省的长官名叫中书令,人们常称之为“右相”,而门下省的长官叫侍中,常称之为“左相”,因为中书令是行政中枢,所以“右相”的权力高于其他宰相。,男人终于抬头侧身,朝上首谦恭行礼,目光却直直看过去,甚至有些冒犯意味:“听闻大人这位故去的千金之生母,乃是扶桑人氏,金阁也是大人为其母所建,而彼氏身故之后,金阁也尘封多年。为何此次死者会在金阁中被发现?另外,三日前,亦有一人于裴府夜宴中失踪,今尸体已找到,且身份已查实,正是失踪之画师秦延年。”

他手按在矮桌上,目光如炬:

“秦延年与右相大人的交情,又是从何而始?”

厅堂里安静得只能听见貔貅滴漏的水声,滴答,滴答。接着铜钟敲响,提醒已经到亥时。他余光扫到角落的滴漏,顿了一下,因为那滴漏边也放着一盏长明灯。而裴相的回答打断了他的思路。

“吾与秦延年,乃是旧相识。从前在东宫……”他说到这里立刻顿住,继而改口:“在长安时,秦延年的行草、崔好古的横笛、扈三娘的剑舞,并称三绝。可惜后来,他变成了流连南曲平康坊分为北曲南曲,北曲是较高等的场所,南曲多歌肆酒楼。放浪形骸的酒徒。我也从小小的七品翰林,变成右相,但实则高处不胜寒,因此常在家中宴请故友。谁知横遭变故、我实在不知他就是为此次皇子

纳妃画像的画师,若知道,绝不会请他至家中饮酒。”

他假装没听到“东宫”两个字,继续问下去。

“敢问,这长明灯。”他手指向角落的灯烛,而裴相表情微变,但很快用笑容掩饰:“喔,李大人是在金阁中看见那些灯了罢,说来奇怪,吾也不知为何会摆成那般阵法。此灯自吾高祖以来便在府中常备,因它防风聚光,图个方便而已。”

“防风聚光。”

他喃喃自语,若有所思。裴相举起酒杯,饶有兴味地看他。

“不过,裴某对李大人也有一问。李大人为何几次来查案、都未曾碰过府上烹调的肉?这道五羊烹,可是长安难得的。”

他目光只落在金盏里漂浮的肉汤一眼,立即挪开,语气冷淡。

“在下年少时,见过吃人。从那之后,便不再食肉。”

裴相啊了一声,目光瞬间黯淡,脸上的笑容也几乎不能勉强挂住。

“在何处?裴某倒未曾见过,许是谣传。”

“衢州。”他看向上首的宰相,目光如刀:“右相大人未见过,也应当听过白拾遗的《轻肥》。”

上首的人不说话了。

他的回复,等于是在打宰相的脸。长安被乱军攻陷之后,一度天下人传唱的诗,便是那首《轻肥》。

夸赴军中宴,走马去如云。是岁江南旱,衢州人食人。摘自白居易《轻肥》,中间诗句有缩略。

“唔。”

右相沉吟。

“不过,右相大人无须挂怀。”他又行礼,嘴角挂着公事公办的笑:“如今长安已平定,圣上勤政爱民,假以时日,天下归心,此等惨事,想必不会再发生。”

他话音刚落,就听见门外通传,接着有人进来禀报,说随李御史一同来的那个仵作已出了金阁。男人眉毛微挑,这才不到半个时辰,韦练竟已画完?未等他作反应,上首的宰相就大手一挥,仿佛是为缓解方才的尴尬似地,豪爽道:“请进来,赐酒!”

“右相大人。”他立即起身推辞:“仵作乃是市井之人,身份鄙陋,不可与右相同宴,恐进退失矩。”

“无妨。”对方很大度地笑:“实不相瞒,裴某虽不才,却也爱结交贤达。这朝上有一半公卿,当初布衣时便是裴某府上的门客。”

见他炫耀起朋党,男人眉心微蹙,但面色不见嫌弃,只能拱手称谢,还没来得及再想别的借口推辞,就听见屏风外传来脚步声,原来已是裴府的下人将韦练请进了内室,而她一进门,就闻见内室酒气熏蒸,他正面朝上首站着,一幅谦恭相。

不用看,他都能想象到韦练鄙夷的神色,暗中捏紧了拳头。待回身时,却看到她悠然自得地坐在自己身旁被赐的座位边,已经开始自顾自斟酒。

他心里的火又被拱起来:“快行礼,谢过右相大人。”

她眉毛抬都不抬,像个木偶似地站起来,很勉强地行了礼,又极僵硬地开口。

“谢过右相大人。”

而上首的人却不生气,反而哈哈大笑。

“李御史,你带的这个仵作,倒比你有趣多了。”

在裴相的吩咐之下,美人又出来斟酒。男人从始至终未曾动筷,鼻尖闻到肉汤的香气而脸色愈来愈白。直到酒过三巡,裴相终于开口。

“敢问这位……金阁一案,查得如何?”

男人放下酒杯,手暗中按在腰间障刀上,目光看向韦练,示意她不要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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