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2 / 2)

杯中水晃荡着波纹,他握着拳收回手,听毫无察觉的苏缪说:“行了,没什么事就出去吧。”

满潜没吭声,浓密而偏长的睫毛垂下,露出眼下因疲惫而生出的淡淡青紫,居然露出几分可怜相。

阎旻煜气急败坏道:“喂!”

他扭过头,对苏缪嚷嚷道:“他出去就算了,为什么我也要走啊?”

“您老能心疼一下我这个头疼的病人,小声点么。”苏缪没好气地说。

门再次被推响。

校医院长走了进来,正看见屋里几人姿势同步地齐刷刷抬头。阎旻煜不知道为什么脸色发黑,满潜眼尾还挂着没有散去的虚虚实实的落寞,反而被围在他们中心的苏缪,因为睡了一会,脸色泛起些热红,看起来像是最健康的那个。

“都围在这干什么呢?不怕交叉感染啊!”

他吹了一下胡子,右手先赶走板凳上别别扭扭坐着的阎旻煜,左手把苏缪摁回被窝里,骂道:“都这样了还不安分,你知不知道这个月来校医院几次了?一点也不知道珍惜自己的身体,老了会落下病根的知不知道!还有你这脑门上的伤,没好利索就下水,发炎了活该。”

老院长犹如镇妖塔一样镇住了他们,摩西分海似的驱散了暗潮汹涌的暗流。他没把学生们之间小打小闹的矛盾当回事,还以为苏缪惹了什么人,劝告说:“你小时候我就告诉你,做人不要太狂,这下‘得意’了吧?”

苏缪有问必答,有骂必应,但明显没往心里去。老院长当即决定要好好对他进行一番思想教育,端正一下小苏同志的觉悟。

另外两个碍事的人自然被赶了出去。

阎旻煜冷冷地说:“我最后警告一次,记住我的话,别想你不该想的。”

他像一头护食的雄狮,直觉已经比理性更先判断出敌人是谁。

满潜平静地收拾了东西离开,没有在意他说了什么,但有一句确实听进去了。

他想,为什么家主这些年不断认回私生子又驱逐,也不肯认真培养苏缪呢?

苏缪的发烧在两天后转为了感冒,又从感冒变成了接连不断的咳嗽,足足拖了一个多月才差不多彻底好全。因为课程不重叠,他见到满潜的机会也并不多。

而期中考试也随之到来了。

弗西公学的期中考试包含笔试和实验,在每学年的综合学分中占比很大。学分排行前几的学生会得到普通人难以想象的巨额奖学金,以及荣誉学位证明。因此每一个学生都在为期中奋斗着。

学校表面上进入了难得的祥和中。

别墅顶层的泳池里,阎旻煜左右各一个长相精致的男孩,许淞临嫌弃地坐在他不远处,手边浮着酒杯,正拿平板随意刷着国际新闻,骆殷没有下水,在伞下的阴影里抱着一本速写本写写画画。

苏缪自从被淹过一次,就对水产生了难以言述的阴影,他抱着只外形异常喜感的长颈鹿游泳圈,一只手搭着鹿脖子,正手速飞快地给什么人发消息。

半晌,他出声问:“诶,你们说,一个人心情不好,我给他送什么能让他开心。”

那两个雌雄莫辨的男孩笑起来,阎旻煜推开他们往自己身上摸的手,阴阳怪气地挑眉道:“谁啊?”

许淞临抬起头:“是小白吗?”

“他最近的话,应该是因为家里的事在苦恼,”许淞临想了想,说,“如果想让他开心一点,可以在期中考试以后离校放松一下,比如短期旅行,或者极限运动。”

阎旻煜嗤了一声:“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闲的没事就去蹦极玩?”

许淞临笑着不说话。

这时,骆殷也抬起眼来。

因为他的存在,苏缪和阎旻煜不像之前乌鸡眼似的斗了。他们都知道比起一个外人,维持f4的关系显然重要的多。

骆殷闲适地靠在椅背上,腿上放着他画了一半的速写——他本人的气质里有种毫不掩饰的危险性,但同时又非常擅长素描和油画,这种反差使得媒体报道这位骆家少爷的时候总爱连带着提起他的画展。

这其中,就出了一句f4最爱拿来津津乐道打趣骆殷的金句:骆殷的画和他本人一样迷人,充满了勃发的性张力。

后来骆家就把那家报社吞并了。

骆殷盯着苏缪:“殿下,上次你带人私自出校,已经被通报批评过一次了。”

“我错啦。”苏缪做举手投降状,短袖随着他抬手的动作撩起一个小角,那两个男孩不知为何又嬉笑着互相打闹起来。其中一个金色头发的对另一个眨了眨眼。

于是那个人就捂着嘴说:“苏少,你的腰好细呀。”

苏缪弯下腰拿水泼他们,阎旻煜恼火地作势要捂他们的眼睛。金发男孩说:“我们看他,你是不是吃醋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