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2 / 2)
鸭子的腹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微微隆起。
苏榛一边吹,一边按压鸭子的腹部、腿部,让气均匀地分布在鸭皮与鸭肉之间,使鸭皮慢慢撑开。
不过片刻,鸭子便看起来愈发饱满圆润。手指一按弹性十足,鸭皮与鸭肉便基本分离好了。
苏榛顺手拿了一根纤细的小枝子,利落地将鸭子身上那个小小的开口封住,整个动作一气呵成。
盛重云自小养尊处优,从未涉足过后厨烟火缭绕之地,更不知晓专业大厨们是如何施展妙手,将一只普通鸭子变幻成餐桌上的珍馐美味。
眼下单见榛娘这一连串利落又精巧的操作,便让他看得喜欢。
或者,是榛娘做什么,他都喜欢。
充气完成后的鸭子,后续还得烫皮。
苏榛利落地指使着盛重云,“你一手提一只,站到外面当架子去,稳稳当当的,可别晃。”
盛重云虽从未干过这等活儿,此刻却也乖乖听话,双手分别紧紧攥住鸭子的脖颈,大步跨到屋外,身姿笔挺地站定,活脱脱一个人形十字架。
苏榛转身跑回灶间,须臾间便拎出一大壶滚烫的开水,壶嘴还冒着丝丝热气。
跑回到盛重云身旁,开水壶高高扬起,壶嘴对准鸭身便淋,随着“滋滋”的声响,鸭皮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收紧,泛着一层油亮的光泽。
全程只充当“稻草人”角色的盛重云,暗自庆幸多亏没带小司同来,否则让那家伙瞧见自家公子这般模样——啥也不会干,只能当架子、提鸭子,怕是会惊掉下巴。
鸭皮烫好,盛重云就又被指使了新活儿:烧窖。
要他拿梨木烧,把面包窖提前预热出来。
梨木他倒是认识,可捧着柴火站到面包窖前头的盛重云,多少有些迷茫了。
就全部塞进去,直接点燃就成了吧?
迷茫间,寒酥悄无声息地走了过来,甚至没有看盛重云一眼,直接接过柴全部放到地上。
先选了一层较为细小的枝子在窖底平铺,这些细枝相互交错、紧密排列,如同编织了一张细密的网。
随后再拿起几根稍粗一些的梨木,以横竖交叉的方式架设在底层细枝之上,构建起第二层。
再往上,又铺了一层中等粗细的梨木,呈倾斜状放置,一头靠着窖壁,一头指向中心,如此一来,火焰在燃烧时不仅能够纵向攀升,还能借助木柴的倾斜角度向四周拓展,让面包窖的每一个角落都能热得均匀。
做完这些,寒酥拿火折子直接点了火,随即拍了拍手上的灰尘转身离开。
这是他跟*盛重云之间沉默无声的交锋,哪怕仅是点了个火,也彼此心知肚明。
盛重云自然也很无奈。他与寒酥之间正横亘着一层若有若无、却又沉甸甸的窗纸,眼下是绝对不能去触碰的,尤其不能由他率先发难。
因为在榛娘的认知里,寒酥一直以来是与她同甘共苦、亲如手足的义弟。
要是自己莽撞地将这层窗纸捅破,让榛娘察觉到寒酥心底那份超越姐弟的情愫,那局面必然会失控。
就目前的情形细细思量,盛重云实在没有稳操胜券的信心。
毕竟,寒酥陪伴榛娘的时日已久,他们彼此扶持、患难与共。
而自己呢,根基终究还是太浅。
即然跟寒酥置气无用,不如抓紧时间同榛娘相处。便没再说什么,不动声色转身离开,回暖棚去。
此刻已值巳时,暖阳破云而出,有万缕金丝被切割成细碎的光影,洋洋洒洒地落于敞开了门帘的暖棚内、忙碌其间的苏榛身上。
盛重云走近,就瞧见苏榛正拿了把毛刷,全神贯注地在烫过皮的鸭子上刷上一层晶亮如琥珀的蜂蜜水。
刷着刷着,应是被蜂蜜馥郁醇厚的香气勾得馋了,拿了根枝子蘸了一点蜂蜜吃,双眸不自觉地灿若星辰,又瞧见盛重云过来,笑着夸赞:“这还是你拿来的那罐蜜呢,真甜。”
“是吗?”盛重云不急不徐地走过来,近了,微微低头,直接碰上了她的双唇。
缱绻、辗转、品尝、描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