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夜之昴 第22节(2 / 2)

林笙没接那条项链,而是连他的手也一起托了住:“这是怎么弄的伤?”

他的手掌横了一道口子,放到一般人身上够闹一场的,放到他身上则是什么都不算。这是他在饭店二楼推窗户时划出来的,因为当时也没感觉多疼,所以具体详情他自己都没留意,要答也只能回答:“忘了,没事。”

林笙收回手,转身去找药箱:“项链你自己留着吧,我不要。”

他想了想:“上次的玉兰花,你不是要了?”

“玉兰花能要,项链不能要。我不收你的重礼。”

“我白捡的,没有花钱。”

“什么糊涂话——反正我不要。”

她将医药箱拎到了小圆桌上,从中翻出了棉球和消毒药水。一手用棉球蘸了药水,一手握了他的手腕,她轻轻擦拭了他的伤口,再薄薄洒一层药粉,用绷带轻轻缠两圈。

他盯着她,忽然问道:“你不要这个,想要什么?”

“什么都不要。”

他越发仔细的看她面孔:“生气了?”

“对!”

“不合作了,想赶我走?”

她一边把绷带往医药箱里收,一边抬头直视了他:“对!”

“现在?”

“对!”

他低头看了看左手的绷带,然后转身走去打开立柜,从角落里翻出了那只帆布袋子。

踩着凳子取下柜顶皮箱,他将自己那几块钞票砖拿出来扔进袋子里,然后对林笙说:“把我的枪给我。”

林笙对他采取了个冷眼相看的姿态,感觉他好像是当真了。

她不回答,他等了一会儿,也没有再追问。从裤兜里掏出那串钻石项链,他把它放回了她手边的小圆桌上。

她冷声问道:“不是要走了吗?干嘛还要把它送我?这不是送了也白送?”

“就是为了你才捡的。”他答:“我要它没有用。”

“你那时候不是正忙着英雄救美吗?还有闲工夫为了我捡首饰?”

他看着她,忽然扑哧一声,无可奈何的低头笑了:“我都要走了,你还在吃醋。”

“吃醋?你说我吃醋?”

“我也不是特地去救程心妙,是你一直在勾搭程家,我才不好对她见死不救。否则她和我有什么关系?”

“不是——你的意思是——你以为我在吃你和程心妙的醋?”

“不是吗?”

“嗳哟,”林笙的冷眼和冷脸一起走了形:“亏你好意思说。我为什么要为你吃醋?我看着像是爱上你了?”

“我没说你爱上我。但你只许我和你合作,不许我和别的女人说话,我救了程心妙你就生这么大的气,这和吃醋不就是一回事?”

“你这个人,你误会了!我哪是不许你和别的女人说话?我是怕你经验不足,会在程心妙那里露马脚。而且你和她年龄相仿,她又是个美人,我也怕你会对她昏了头。”

“这不还是吃醋?”

“真不是。”

二人至此,面面相觑了一会儿。最后严轻说道:“随便你。”

她把他的帆布袋子夺了过去:“你就信我一句吧,真不是。”

他低头看看自己空了的手:“哦。”

“我吃的盐比你吃的饭都多,我说不是就一定不是。”

他点点头:“嗯。”

“去洗澡吧,一身的枪药味儿。”

“不赶我走了?”

“走?哼,你想得美啊。从今往后你就按照大家闺秀的活法过日子。在我宣布你和舞女私奔之前,你给我乖乖坐在家里,大门不许出、二门不许迈!等楼下那两个老妈子睡了,我就去趟后院,把那条铁链子再弄回来。明早天一亮就把你拴上,看你还往哪里逃。”

她一边说一边忙,将医药箱放好,将帆布袋子里的钞票砖取出来摆回小皮箱,又找来一条手帕,将那钻石项链包好,也放到了皮箱一角。踩凳子将小皮箱放回立柜顶,她人在凳上、居高临下:“你的东西我不要,全给你收着,至少将来可以留着换钱。像你这样的人,手里有钱是好事,你平安,别人也平安。”

他听着她这句话,感觉她又像是嫌弃自己,又像是怕自己早死。钻石项链她不要,他也算是白捡了。其实在他蹲到楼梯拐角伸出手的那一瞬,他就察觉到了那拐角是个危险之地,但他还是忍不住要去捡这项链。

他当时是认定了她会喜欢这个东西,他一直以为女人都爱花与首饰。

而在他走去沐浴更衣后,林笙从凳子上下了来,看着盥洗室的房门,半晌没动。

对于严轻的所作所为,她心里常有说不出来的滋味。她看他也不是存心要给自己添乱,他就是这样一个人,就是这么一种活法,他的恶与善都带着动物性,她拿人的规矩去管束他,他不听、也不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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