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2 / 2)

不知道为什么,小小的人儿却有那么多整人法子。

哑女被倒打一耙的时候,总是满不在乎笑笑,看不下去的老师也没办法,老师无奈的眼神比任何责骂都更令她心痛。

水姐的女儿珍珠意外在寺庙溺亡,他们的生活也彻底被改变。

水姐试图寻找真相,却搭上了双腿,不得不带着哑女远走南方——到了暖村。

彻底放弃上学后,哑女就买来旧课本,自学数学。

只有那些严谨的公式,才能给她带来一种近乎神圣的秩序感,让她着迷。

她和拉祖也是因为这个认识的。

游行队伍缓慢地挪动,才走了一公里,几个小胖子已经气喘吁吁,脸颊涨得通红,像两颗熟透的莲雾。

过高的糖分饮料吸走了他们的体力,吹胀了他们的肚子。

体育老师开着皮卡车,慢悠悠地跟在后面,像收容车一样,随时准备把力竭的学生捡上车斗。

“快快上来!别磨蹭了!”老师不耐烦地挥手,几个男孩立刻如获大赦,手脚并用地爬进车斗,像泄了气的皮球,瘫坐在几个瘪了气的旧足球中间。

哑女瘦削的身影在脚步踉跄的队伍中显得格格不入。

她已经19岁,可仍像个没穿校服的逃学少女。

留意到她经过后,卖椰子的阿婆从小板凳上站起来。

布满老茧的手探进冰桶深处,从里面捞出一个青椰。

阿婆动作麻利,用厚实的砍刀“嚓嚓”几下削去顶端的硬壳,露出雪白的椰肉,插上一根吸管,不由分说地塞到哑女手里。

“喝吧,孩子,”阿婆浑浊的眼睛里闪烁着慈祥,“这么热的天,别中暑了。”

哑女接过椰子,冰凉的水珠顺着她的手腕滑入袖口。

她表示感谢,却知道这份善意并非给她,而是给会熬药治病的水姐。

阿婆儿子去年被蝰蛇咬伤小腿,整条腿黑紫肿胀,是水姐连夜捣制草药,硬生生把他从鬼门关拉回来的。

再往前几步,烤香蕉摊的炭火正旺,大叔正用铁夹翻动着烤架上的香蕉。

乳白色的果肉被烤得微焦,散发出诱人的甜香。

他熟练地往上面淋上炼乳,那甜腻的奶香混合着炭火的烟熏味,霸道地钻进鼻腔。

大叔抬眼看到哑女,咧嘴一笑,露出被槟榔染红的牙齿。

他挑了一串刚烤的香蕉,用芭蕉叶一裹,递给哑女:“给你和水姐的,刚摘的,本地蕉,甜得很。”

哑女用空着的那只手接过,空空趁机偷舔了一口滴落的炼乳,满足得吱吱叫。

这滑稽的一幕引来周围一阵善意的哄笑。

几个还没到上学年纪的小孩子,追着队伍跑了一段,嘻嘻哈哈,又像小鸟一样欢叫着四散跑开了。

就在这时,空空开始不耐烦了,它扭动着身子,爪子轻轻揪了揪哑女的耳朵。

她明白它的意思——这闹哄哄的热气让它烦躁了,想回家了。

哑女滑出队伍,拐进一条被葛藤掩盖的小径。

寺庙的后墙爬满青苔,斑驳的墙皮剥落处露出暗红色的砖块。

一人一猴轻车熟路地穿过杂草丛生的后院,穿过一堆枯萎的茉莉花环和香烛残骸。

空空一进入这熟悉的环境,立刻兴奋起来,窜上就近的黄金雨树。

它长臂舒展,在枝桠间灵活地腾挪,看准位置,猛地一荡,精准地扑向烧尸房那扇歪斜的木窗。

坏啦!臭猴子以为有烤蚂蚱吃!

哑女急得拍手,但猴子已经消失在窗洞的黑暗中,只留下窗框还在微微摇晃。。

她叹了口气,蹑手蹑脚地跟上去,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探头往里张望。

烧尸房内光线昏暗,唯一的光源来自屋顶几块破碎的瓦片投下的光柱。

空气中檀香的甜腻与肉体烧焦的恶臭交织,形成一种令人窒息的怪味。

哑女捂住口鼻,眼睛逐渐适应黑暗后,她看到空空正蹲在一具盖着脏兮兮白布的尸体旁,好奇地用爪子拨弄垂落的布角。

“别闹!”哑女无声地呵斥,顾不得许多,伸手就去抓猴子尾巴。

空空被这突然的动作惊到,敏捷地往旁边一跳躲开。

然而它立足未稳,脚下一滑,整个毛茸茸的身体失去平衡,不偏不倚,“噗”地一下跌坐在那白布覆盖下的腹部位置!

“噗呲——”一声诡异的放气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刺耳。

哑女惊恐地看到,白布下那原本隆起的腹部,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地干瘪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