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1 / 2)

父母去世以后,她的生活彻底被击碎,也放弃了挣扎,每天窝在家里,别人送来的米饭,能吃好几天,馊了也无所谓。

她想,死不了就行……能死也行。

“娶一个克父克母的疯子回家,那我才是真疯子。”塔哥妈暗中出力,很快就给水姐寻下了人家,村里人也煽风点火,自以为做着菩萨满意的好事。

“塔那模样,确实不能找个疯子。”

“那塔有了正儿八经的女朋友,我都看过照片。”

“不然那小子为什么在镇上一直

不回来。”

“我也看过,两个人站在一起,笑得甜蜜得哟。”

“不如成全,断了念想。一辈子怎么都是过。”

水姐也不是全无所谓,她是赌气嫁的人,过程像场荒诞戏。先是许给另外一个村的泰族人家,后来听说她“命硬”,瘸腿男人摆摆手,把她介绍给了自家表哥。

出嫁那天没有花轿,只有个牵驴的老汉。等到了婆家,水姐才发现堂屋里供着个年轻男人的遗像——她要嫁的是个死了三年的矿工,这叫“阴婚”,是给死人找伴的陋习。新婆婆笑容满面:“你命硬,正好配我儿子,以后你就是我们家的人了,要守妇道。”

山风掠过坟头的纸灰,发出呜呜的响声,像极了当年她在山梁上的呼喊。

记起她成亲那天,远远地,塔哥站在人群中,那么显眼,身边站着的女孩,打扮时髦漂亮,自然地依偎在塔哥身边。不知道是赌气还是真心实意,塔哥鼓掌的样子比谁都用力。

那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啊,那个说要把她带出大山,让她过上好日子、有点吃的总想攒着给她的人啊!怎么一转身就能牵起别人的手呢?

是爱的不够深还是造化弄人呢?

她笑笑,都无所谓了。

等几年以后,她和塔哥相遇在人来人往的车站。塔哥早就弄清了母亲的过分,知道了母亲曾拿裁剪过的照片去骗水姐嫁人,知道了母亲自私自利把他们拆散,知道了造化弄人天各一方。可她什么都不知道。

他们两人站在铁轨两旁,塔哥发疯般喊水姐名字,却被呼啸进站的火车隔开,等火车走后,水姐也没了踪影。

她多恨他,她真恨他,她发誓要永远恨他。

第16章 ☆、16从前的日子又像饿狼般瞪起了绿油油的眼睛

空空就被束在脚边的小笼子里,他正偷吃水里的鲶鱼,小脸血刺呼啦的,被哑女抓了个正着,把它关了起来,以示惩罚。

水姐靠在门框上,看着这一幕,嘴角微微抽动。

她太了解这只猴子了——自从五年前,哑女从野味饭店把它买下来后,空空就养成了偷吃的坏习惯。

但鲶鱼太脏了。偷吃,该关。

塔哥走后,哑女和水姐相对而坐。

最近几天,哑女怕水姐担心,总是借口去皮拉吨家。

水姐觉得蹊跷,但从没过问。

碰巧屁嘟来家里取东西,问水姐,最近怎么没看到哑女?

水姐按捺下心中的疑惑,应承着:“这孩子肯定是看书入迷了,等空下来我让她过去。”

塔哥送面来时,水姐罕见地没有立刻把咖喱面倒进鲶鱼池。

这个细微的变化让塔哥愣在原地——五年来,他每天送面,水姐每天倒掉,这是他们之间早已习惯的模式。

今天的水姐却接过面碗,随手放在灶台上。

“哑女这几天晚上总是出去。”水姐突然开口,声音依旧冷冰冰,“我怕她还是对拉祖的事儿没断念想。”她抬起眼睛,直视塔哥,“你跟着她,看看做什么。”

塔哥得令,自当全力以赴。

第二晚守在水姐家对面的芭蕉林里,潮湿的夜风裹挟着腐烂的植物气息,蚊虫在他耳边嗡嗡作响。

果然,七点多,一人一猴灵巧地从家里闪了出来,猫一样隐在黑夜里。

塔哥屏住呼吸跟上去,有好几次,哑女突然停步回头,他不得不紧贴树干,连心跳都仿佛要停止。

跟踪路线逐渐清晰:哑女先在警局对面的九重葛里蹲守,然后绕到警局后方,从二楼走廊的窗户翻了进去。

塔哥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刚摸到警局后墙,刺耳的警铃突然划破夜空。

昌叔带着三个警察冲出来,手电混着手枪乱射。

不好!哑女有危险!

说时迟那时快,塔哥冲向哑女,带她跳进了莲花池。

今晚,水姐没有像往常那样冷着脸。

她把空面碗还给塔哥,又添了满满一碗泰北米线。

热腾腾的蒸汽模糊了两人之间的距离,谁都没有提起今晚的细节。

“后来呢?”哑女听完这个故事,手指悬在半空,这个问题在她心里盘旋了很久,却始终问不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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