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1 / 2)

就在医生扣动扳机的刹那,手指突然僵住了。

阳光透过破旧的百叶窗和树杈,在他脸上投下忽闪忽闪的影子。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干涩:“那只猴子呢?”

水姐嘴角微微上扬,朝医生身后努了努嘴。

医生三人不约而同地扭头,只见小猴空空荡着生锈的灯绳一个俯冲,长尾如鞭子般甩出,枪已经稳稳落在哑女手里。

“胖胖,上!”

指令一出,皮拉吨像头愤怒的水牛,闷哼一声冲上前去。

他粗壮的手臂青筋暴起,将几人狠狠撞向斑驳的砖墙。

灰尘簌簌落下时,地上已经横七竖八躺了一地,个个龇牙咧嘴。

水姐指挥着,皮拉吨捡起刚刚的输液管,把他们几个牢牢捆了起来。

“你们打算怎么办?”医生抬起头,目光越过黑洞洞的枪口,直直望向水姐。

阳光在他眼镜片上折射出刺眼的光斑。

水姐说:“有问必答,我就放了你们。”顿了顿,她抛出第一个问题,“为什么要跟踪我们?”

医生三人还是不配合,一副要杀便杀的样子。

哑女捡起小刀,在医生脸上比划。

这张被钱堆起来的脸,不知道挨了多少刀多少针才有现在的美艳。

可只需要一刀,一刀轻轻划过,医生之前所有的努力,就都付诸东流。

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被迫配合:“上头悬赏你们的人头。我们只走私,不杀人。但……命令就是命令。”

水姐问:“是黑猫吗?”

医生别过脸去,沉默像一堵墙。

水姐问:“你们走私过器官没有?”

医生反问:“什么器官?”

水姐说:“人体器官。”

医生摇摇头,看那样子不像是撒谎:“我们分工明确,走私的只走私,不然在船上也不会放你们走。”

哑女打手势问:“杀了这么多动物,你们就不怕遭报应吗?”

几个人没吭声,一副要杀要剐随便的表情。

哑女继续问:“我数过,十四具幼虎尸体。皮拉吨说,几天前还活蹦乱跳的小老虎也在里面。”

她的手指微微发抖,“这些……只是没运走的,对吗?”

没人回答。老马的脸埋在阴影里,黄毛盯着自己破洞的球鞋。

水姐补充:“动物们何其无辜……”

医生冷哼一声:“何其无辜?动物无辜,人就不无辜了吗?”

他眼镜片后的眼睛通红:“老马的女儿智力不到三岁,可她有什么错?难道因为不够聪明,就可以任由人欺负吗?九爷把她救出来的时候,她像狗一样被人拴着铁链。黄毛呢?他小时候不懂事,偷东西犯了错,出来后这世界已经变了天,怎么都找不到工作,连饭都吃不上。他何其无辜?”

哑女的手势停在了半空,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控诉冲击到了。

地上的医生冷笑一声:“在船上的时候我就应该怀疑你,手语也有方言,而你打的,却和北方的手语无差。你的来处是什么?”

“我确实是北方人,你的母亲……还在吗?”哑女问。

盯着哑女上下翻飞的手势,甚至是和母亲相同的小动作,医生有些恍惚。

“她不在了。”似乎是想到了母亲,医生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她一个人把我抚养长大,捡破烂供我读书。我以为……我们有什么错,错的是他们,是大多数人!多少人不费力就能活着,我们呢?我们活得那么用力,可命运像狗一样穷追不舍。我们有什么错?我们只想活下去啊。”

医生昂起头,直视着哑女:“知道为什么在船上没杀你们吗?因为九爷的规矩。九爷教过我们,点到为止,我们走私只对动物下手,绝不杀人。可我们一次又一次放过你们,你们呢?”

“我们不算受害者吗?无缘无故坐错船,又被你们盯上?我们四个,本来就要过上安生日子了,因为遇到你们的船,又被迫开始逃亡。一心求生的我们,不知道被谁追杀的我们,又有什么错?”水姐反问。

医生没有接话。

双方的无奈和残缺,苦衷和不甘,倔强和不认输……全都融在一起了,此刻。

“谁是九爷?”哑女问。

提到九爷,几个人再次噤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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