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1 / 2)
好不容易在圆脸义工的指引下,三人到了弥漫着樟脑味的服饰间。
架子上一排排叠放整齐的禅修服,都是统一的宽大白棉麻,布料硬挺,摸上去像浸过浓稠的米浆,有种粗粝的质感。
皮拉吨凑到水姐耳边,自以为声音压得很低,带着未消的兴奋问:“水姐,这次我们玩什么游戏呀?装和尚念经吗?”
水姐没出声,只用眼神制止了他。
倒是哑女比划着:“吃饭游戏。这里的素斋能把豆腐做出红烧肉的味道,冬瓜能变成清蒸鱼……”
话音未落,走廊传来木屐敲击青石板的哒哒声,由远及近。
皮拉吨反应奇快,像只受惊的兔子,“哧溜”一下钻进了旁边堆叠如山的衣物里,谨记着水姐“绝不能引人注目”的叮嘱。
哑女则借着整理衣领的机会,不动声色地环顾四周。
七年光阴,这里早已面目全非。记忆中低矮的僧寮,如今已扩建成连排的精舍;隔壁洗衣房里,八台滚筒洗衣机同时运转;房前晾衣绳上的白衣飘飘,远看像一群白衣鬼在开派对。
她正瞅着那片飘摇的白色出神,突然被一股力量撞得一个趔趄。
皮拉吨不知何时又从衣堆里钻了出来,嘟着嘴,焦急地扯着她的袖子,用气声说:“我刚才听外面两个扫地的说,这里‘过午不食’!而且吃饭还不能贪多!哑女,我们回暖村摘菠萝蜜吃好不好?我饿了……”
水姐眉头紧锁,正要用手势告诉他稍安勿躁,后山有大片的野生榴莲树时,服饰间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圆脸义工探头进来:“几位,衣物还合身吗?”
一瞬间,时间仿佛凝固了。三人僵住,随即装作翻找衣服,动作略显慌乱。
水姐拿起一件衣服在自己身上比量,哑女低头抚平衣角,皮拉吨则飞快地把头又缩了回去。
“都挺合身的,谢谢师父。”水姐努力让声音听起来自然。
圆脸义工似乎并未察觉异样,温和地点点头:“那就好。安顿好了早些休息,晚课时间快到了。”
说完离开了,她那哒哒的木屐声,终于再次消失在走廊尽头。
门刚一合拢,水姐立刻转身,飞快地比划着手语:“先住下来,稳住。别惹事!”
哑女用力点头,眼神坚定,表示明白。
就在她转头,试图用眼神警告皮拉吨的刹那,发梢不小心扫到了门后的一个竹编簸箕。
一声清响打破了禅修院的寂静,也惊飞了屋顶上密密麻麻的渡鸦。
第36章 ☆、36佛门禁食肉可心里想着红烧肉,佛祖总不会怪罪吧!
禅修院的修行者宿舍只有两栋对立的木楼,男女各踞一方,像两尊沉默的守门神。
水姐站定在女宿楼前,仰头打量着眼前这幢两层建筑。
岁月侵蚀下,漆皮大片剥落,露出深浅不一的陈年木纹。屋檐边,几串褪了色的铁皮风铃,发出零星的叮当声。
推开虚掩的木门,便是通铺的格局,棉布做的各色床垫铺在地上。
已有几张垫子被主人占据,散落在各处。
哑女目光扫过,径直走向靠窗的位置。
她俯身,仔细抚平两张垫子——一张是草绿色,一张是枣红色——将它们并排铺在窗下的木地板上。
其他修行者都避开了这个角落,大约是怕正午的太阳灼热。但水姐恰恰喜欢阳光。
窗户是旧式的木框结构,没有纱窗,奇怪的是,扰人的蚊虫竟不多见。
水姐走到窗边,推开窗望出去,雨后初霁,湿润的空气裹挟着泥土和草木的清气涌入。
窗外,几座山峰拔地而起,将整个禅修院紧紧环抱其中。
半小时前雨留下的水汽尚未散尽,此刻正化作缕缕白雾,萦绕在峰顶之间,缓缓流动。
放眼望去,整个禅修院以各种不同的绿为底色,散落着白色的衣服,像悄然绽放的小白花,煞是好看。
十几间红棕色的木质小屋,像散落的棋子,错落有致地分布在禅院各处。
“那些小屋,”水姐收回目光,好奇问旁边正在整理行囊的修行者,“是做什么用的?”
对方抬起头,声音平和:“那是单人居住的房子,申请可以进去。但最近禅修院要来客人,我们就都班会这里了。”
水姐点点头,没再追问。
她和哑女动作麻利地将随身行李,归置在各自的垫子旁,拢了拢,便起身走了出去。
由于他们到的时间不早,发放斋饭的时间早就过了,只剩下些残羹冷炙。
两人腹中空空,便决定先熟悉环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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